盛明歌听自己母亲居然夸盛如意,先是不可置信,再是一妒,母亲才教训了自己,就夸盛如意,她娇怒道:“母亲,你是觉得我比不上她?”

    侯夫人一愣,明歌是她的女儿,却没她的半点沉稳,她未来若是嫁入太子府,可怎么面对那些局面?如果明歌有盛如意的一半,她也不用担心她。

    但这话,侯夫人不可能说给盛明歌听,她道:“你才是娘的女儿,娘怎么会觉得你比不上她。你的美貌、身份、家世胜过她十倍,她再如何,也不过是歌姬的女儿,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改变局势?”

    盛明歌这才脸色稍霁:“那母亲还不帮女儿杀了她?她可差点害死女儿!”

    盛明歌依偎进侯夫人的怀里,绞着自己的头发,侯夫人疼爱地看着她,目中又闪过一道深沉的杀意:“她居然敢害你,母亲绝对不可能让她活在这个世上。”

    “只是,明歌,盛如意之前在府内一直藏拙,这么多年,母亲居然没发现府内有一个心智手腕这么了得的庶女,我们了解到的她不过是她刻意营造的表象。而她在暗处,对我们的了解却真真切切,她算准了我们每个人的心思,才在这几次争斗中死里逃生。”

    对侯夫人来说,盛如意就像蔚蓝海面上的一块冰山,看起来,露出海面的只有一角,吹着海风看似无害,但是在海水底下,却不知藏了多少杀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后我们对盛如意,也得先摸清楚她的真实性格和深浅再动手。一定要一击必中,若再被她脱身,就是对我们的大不利。”

    盛明歌闻言,心中却不是特别服气。

    这么多年,宣平侯府的后院安生太久,母亲大权独揽,也没有了曾经的锐气。要她说,盛如意这人不就是多点花花肠子,母亲这么高看她,不过是太小心。

    盛明歌记得有一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对待盛如意同样如此,要是当断不断,才会受其乱呢!

    她假装听了侯夫人的话,重新闭着眼假寐。

    待侯夫人安置好盛明歌离开后,盛明歌马上起身,她吃了野山菌的余毒还没清干净,脑袋还有些晕眩,但也提起笔来,给自己的手帕交写信过去。

    她看着纸上那娟丽的字迹,心满意足地吹了吹,她的朋友都是些高门嫡女,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压死盛如意,盛如意有什么?

    盛如意清冷的眸光正看着面前的老嬷嬷,身后的莺儿端着一个托盘,红色的托盘木纹自然,最中央处放着一个秘色的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

    以那老嬷嬷的眼力,当然知道那碗的不凡。这碗身颜色犹如夺了千峰之翠,似剔透的明月染了一江春水,正是瓷器中顶珍贵的秘色瓷。当然,最吸引人的还不是这秘色瓷,而是盛如意亲自煮的粥——连昔日太子风璟都赞不绝口的粥。

    这么些日子,盛如意天天都会带着亲自煮好的粥来看望老夫人,无论风雨,一日不辍。坚持一日、一周尚且不算什么,可是这月余,盛如意都如此做。

    何况她每日来,老夫人也都称病不见,相当于她辛苦熬粥、走那么大远路来,也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就连罗嬷嬷都想盛如意何时会放弃,没想到,她真的不声不响坚持下来,如冷玉一般的脸更是从未流露过一丝不满。

    这份不同寻常的心性和忍性,让罗嬷嬷都不由得赞叹,要知道,老夫人称病多年,管家之权都早移交给侯夫人,老夫人现在在府内只有尊贵,没有权力,盛如意却能坚持这么久来探望她,倒真不能不让人觉得是孝顺。

    “五小姐,您来的正是时候,今日老夫人刚好醒着,五小姐要是有空,进来坐坐?”罗嬷嬷道。

    一月多的坚持,盛如意今日终于能见到老夫人,她脸上却并未流露出狂喜,只是一个极淡的笑容:“多谢罗嬷嬷。”

    罗嬷嬷领着盛如意进门。

    阳光照到盛如意头上的青玉钗上,为她增添一抹美丽。盛如意之前在宣平侯府内,除了过年,几乎没见到老夫人,这位老夫人是宣平侯府最为神秘的存在。

    盛如意并不清楚老夫人的秉性,之所以来这里见她仍是基于利益的判断。侯夫人把持后宅多年,盛如意想在后宅活下去,必须得和这么多年里侯夫人都没拉拢的人交好。

    比如张氏等英雄遗孀,侯夫人侵占了她们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