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盛如意却没有,侯夫人在这一刻觉得盛如意像是一汪烟紫色的湖水,表面清澈宁静,幽静美丽,可湖水下到底有多深多危险,真是谁也不知道。
宣平侯道:“那该如何?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
“主子之罪,奴才代为受过。”盛如意轻轻道,“如果父亲将二姐身边的仆人们全部更换、发落,责打,那么,在别人眼中,就是宣平侯府非常重视小姐们的名誉,哪怕是这等捕风捉影的谣言,也要大力审问个清楚明白。而这些仆人们,被如此责打逼问事情真相之后,依然坚持二姐的清白,则足可堵别人的嘴,证明二姐无辜。”
“好!好!”宣平侯连声呼好,“你说得对。那些丫鬟放任明歌和那个常小姐往来,没有起到一点督促主子的作用,早该换了!”
盛如意只微微颔首。
盛明歌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是侯夫人精挑细选,有这些忠心耿耿的丫鬟婆子在盛明歌旁边提醒盛明歌,盛明歌有时才勉强压得住火气。比如花嬷嬷,就曾为盛明歌的智囊。
只要这些丫鬟婆子们全都换走,盛明歌就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
哪怕侯夫人再拨来仆人,以盛明歌的骄纵自大性子,也不会给不是从小伺候她长大的新仆人好脸色。
侯夫人捏紧手,自己经营多年的忠仆……今日毁于一旦,但她还不能说什么,如果再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她如何能拿出更好的办法救明歌?
老夫人点头:“就按如意说的做,同时,明歌,今日之事,都是因你而起,你的仆人们受刑时,你就在旁边看着、听着,好好反省一下她们落到那个地步,都是因为你的过错。”
盛明歌含着泪福身:“是……”
老夫人吩咐完这个事儿,便也没什么心思再在这里待着了,她起身,状似不经意地吩咐:“老四媳妇。”
侯夫人心中一凛,恭敬地低头回答:“母亲。”
老夫人道:“你平日管家,也太累了些,导致你连女儿都没教好。一个家族要想兴旺,最重要的便是后代的人才,你把手里的事儿分一半给你大嫂,你多费心教导一下明歌。”
这是要夺管家的权柄了!
侯夫人不知道老夫人为何如此,偏偏老夫人的理由让她没法子拒绝,侯夫人道:“可是大嫂多年没管家,媳妇怕她不熟稔,后宅不宁,也于家不利,母亲,儿媳想,儿媳累些也无妨……”
“不用。”老夫人摆摆手,“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能帮衬着,出不了大乱子。你好好教导明歌。”
老夫人都这么说了,真是把侯夫人前前后后的路全都给堵死了。
她心中苦笑一声,但也不是特别慌乱,她在家经营这许多年,家里的仆人们知道该向着谁。张氏无夫无子,成不了威胁。
老夫人牵着盛如意的手离去。
一场闹剧之后,夜月爬上柳梢,拉得人的身影长而模糊。老夫人和盛如意走在池塘边上,石桥上映着水波。
老夫人的心跳十分有力,忽然道:“如意,你知道最后,我为什么要分你母亲的权柄吗?”
盛如意当然知道这不是为了自己,她的脸在夜月下,冷淡精致。
“祖母,孙女并不敢说。”盛如意道。
“你这孩子,我让你说,你就说。”老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