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风显也不喜欢和文臣谈话时谈半天的比喻才切入正题,盛如意这样直白刚刚好。

    风显见她主动提出,道:“的确,有一个难题,本王不知是否该问你。”

    风显黑色的衣袍落在石桌上,他好似才从军营赶过来,黑色的衣角上还沾着泥土,泥土已经干涸,也无损风显的俊美。

    盛如意敛眸:“殿下已经大费周章来见臣女,想必殿下是想问的。”

    “对。”风显道,“你或许不知道,陇右官场一事后,本王那好皇兄慧眼如炬,他亲自去剑南赈灾,赈灾之时发现二州长官起了反心……”

    风显脸上带着奇异的笑:“两州之反,皇兄火速上报、调遣临近州县的兵马,在兵祸还未起时,就将两州长官一人斩于马下、一人生擒……这样一来,皇兄有了讨逆之功,救民于兵祸,在这次天灾面前防住了人祸……”风显的眼迅速黑下去,“朝野、父皇无不称赞有加。”

    不得不说,风显心中怀着对风璟极复杂的情绪。

    他承认风璟在某一方面的才能,却也不认为自己比他差。当皇帝,只要知人善用就行了,风显母族同样显赫,如何不起一争之心。

    盛如意点头:“的确明智。”

    “你……”如果说之前风显心中对风璟还怀有一丝敬意,现在全都化为不满。一个成功的男人总是骄傲的,他看着盛如意在自己面前镇定自若,丝毫不怯,却转口夸赞起风璟,觉得格外不满。

    风显猛地站起身:“你夸他。”

    盛如意疑惑抬头,风显冷笑道:“本王忘了,盛侧妃曾心系过本王那皇兄。”

    怎么,是旧情难忘?

    这话风显没说出来,憋在心里,他知道这不是他对谋士应该有的态度,但就是憋闷。风显气了会儿,找回理智,道:“是本王口不择言,这里为盛小姐陪个不是。”

    他深深鞠一躬,还是记得对待谋士文臣要礼遇,不能像对武将那样。

    盛如意却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她只看出风显容易冲动,但是反应不算慢。辅佐这样的人,并不算差。

    盛如意便平静道:“蝗灾一事发展到今天,朝廷只有拨粮、赈灾等策。如果把大齐比喻成一个口袋,那么蝗灾就是这个口袋上破烂的洞,我们对蝗灾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在修补这些破洞,可是洞已经造成,补也无法全补回去,始终是过大于功。”

    “而讨逆、诛灭人祸,则是在兵祸之洞还没形成时,就把它给补好,只有功没有过。”盛如意道,“太子前些日子只朝洛口调粮,想必就是在用一切力量探查二州谋反之事……此捷报传回,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是。”风显虽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

    棋盘上黑子白子纠缠成一团,厮杀惨烈,本分不出胜负,这时候白子忽然起奇兵,去攻击其他地方……生生赢得了胜利。

    风显道:“本王不知是否该来问你此事,就是因为此。此事已经涉及到兵戈之事,你虽懂谋略,却不会上阵杀敌,也没有任何兵权。”

    任何嘴皮子功夫,都不如实实在在的政绩来得好。

    风璟深谙此道——联姻只是他暂时笼络各方势力的手段,但是在此之外,他深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政绩、权势、威望。

    盛如意微一思索:“殿下想解决此事,并不需要碰到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