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了一会儿字之后,忽然叹气,把笔给放下,叹气道:“莺儿,我头疼,你来帮我揉一揉。”

    莺儿下意识道:“好。”

    她一过去,盛如意便忧心忡忡道:“莺儿,你说临安王能做好这件事吗?”

    莺儿不知道盛如意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她知道自己一向没盛如意聪明,所以也不管原因,直接捧哏:“小姐,怎么啦?”

    盛如意的声音中透着疲惫:“此次救灾之事,首要之处在于赈粮。粮食在,民心在,现在京城里的豪族还在施粥,但马上就不会再有了。京城因为这件事,粮价都贵了一些。那些豪族也怕没了粮食。”

    “其实,我们京城是存了粮食的,但是京城的粮食不能轻易动,剩下一个离我们最近的粮仓是陇右的粮仓。但是陇右拱卫京师,陇右的粮估计朝廷不想动,他们想从洛口调粮过来。”

    盛如意敛眸:“但是现在灾民还在不断赶往京城,洛口的粮一路上若是遇到了灾民,能不能到如期到京城还是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灾民等不了了。”

    她的声音忽然放大一些:“对了,今天就是一个机会!如果粮食再拖下去不来,一定会出问题,如果是平时临安王向陛下进言,陛下可能会认为灾情还能拖延,但是今天灾民刚好有过一次动/乱,如果以此事为理由向陛下进言,陛下一定会答应!”

    “到时候,灾民的危机可以解除,临安王也能名扬天下。”盛如意道:“此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倒要感谢我那二姐今日做此蠢事,莺儿,伺候笔墨。”

    莺儿马上铺开宣纸,盛如意在纸上写了好些字,等着笔墨一干,才道:“明日你把这信送给临安王,务必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此策如果别人先提,功劳就成了别人的了。”

    “好。”莺儿点点头。

    她把纸收好,伺候盛如意去休息,等不知过了多久,盛如意才低声道:“你也去睡吧,明日你的任务重,今夜不用守夜。”

    莺儿其实到现在还一头雾水,盛如意这时朝她笑笑,然后指了指之前桌边的油灯。

    此刻,油灯上什么也没有,而刚才油灯的灯油那里,模糊映出外面的窗子、和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昭示着隔墙有耳。

    莺儿恍然大悟,刚才盛如意那番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无论是赶紧调陇右的粮食,还是让莺儿一定不要泄露此事,都是说给外面的那人听。

    盛明歌这时已经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间,她的心还扑通扑通地跳。

    今天盛如意又被琅琊王送回护国寺的举动,深深刺激了盛明歌,她更相信之前在假山外听到的是真的,要不是临安王真打算如果盛如意献计策成功就娶她,眼高于顶的琅琊王怎么可能送盛如意回来?

    他一定是受临安王所托。

    盛明歌自觉发现了这一件件事情之间的联系,她更是想到今天灾民动乱,盛如意都不离开,摆明了要搏一个贤名,更是咬紧了牙关。

    一个和离的庶女,凭什么能有这样好的运气?

    如果……如果说她夺了这个计策?

    盛明歌越想越觉得可以,但她到底记得盛如意狡猾,不由思量,如果盛如意刚才故意说的假话呢?万一她的话和她纸上写的不一样呢?

    盛明歌左思右想,派出自己的丫鬟,让她去莺儿那里偷来书信。

    莺儿一向是个毛毛躁躁的丫鬟,何况明天她要被派去送信,所以今晚盛如意一定不会要她守夜。盛明歌努力想到这些,派丫鬟过去,果然把书信偷了过来,上边儿的字和盛如意所说的话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