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装出一副向往憧憬的神情,心中却隐隐觉得卡戴尔在说谎。这所学校培养学生的目的似乎没那么单纯。
……
放学后,费雯正在为罗伊讲解几个结构复杂的词汇,一位身材臃肿的邋遢中年男突然闯了进来。
他满脸横肉,上衣呈现暗褐色,带着酒渍和食物的残渣,头发乱糟糟起疙瘩,还带着一层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清洗的油腻,向外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整个人颓丧的如同乞丐。
他慢吞吞地趟到两人神前,眼神狐疑地在罗伊身上转了一圈,接着转向女人,冲她摊开右手,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大着舌头说,“费雯,昨天为什么不回家?快给我钱……我要喝酒!”
费雯悄然把罗伊拉到了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俏脸紧绷冷冷地说,“我没钱给你。”
“,死丫头,把钱用哪儿了?就不知道留一些孝敬你的老爹?”中年男人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咧开满嘴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呸的一声往她身前吐了口浓痰,“明天必须把钱带回家、要不然后果你清楚!”他满脸威胁地抛下一句狠话,才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
“他是你的父亲?”罗伊看着脸色铁青的费雯,小心地问,
“没错,他叫鲍勃、我的父亲。”费雯幽幽地说,“是不是很可怕?”
罗伊支支吾吾地,他不好指责别人的长辈。“喝醉了才这样吧。”
“别担心,你尽管骂他,我不介意。这家伙从没清醒过,从没关心过家里任何一个人……一睁眼就开始喝酒、闭眼肯定是喝醉了。”费雯俏脸上全是麻木,语气无奈中带着淡淡的讥诮。
无论是谁摊上这种酗酒如命的父亲,都是倒了八辈子霉。
“鲍勃从没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连儿子失踪了都不管不问。”
他的儿子?费雯的亲弟弟?那个已经被卡戴尔否认的、不存在的人。
罗伊再看费雯,眼神就变得怪怪的。
“费雯姐,这究竟怎么回事?跟我讲讲如何?”罗伊为了加强说服力,进一步说,“我曾经在一位猎魔人大师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确切地说,我的老师是一位蝮蛇学派的猎魔人,他教会了我如何应付异乎寻常的麻烦和困难。没准能帮上你。”
“你是认真的?”女人柳眉一挑,美目带着质疑,“据我所知,你的眼睛颜色和形状、跟那些神通广大的猎魔人不一样。”
“因为我还是一名学徒,尚未通过青草试炼……身体和普通人没区别。”罗伊又向对方讲述了一些跟随猎魔人的经历。
费雯沉思了片刻。
“好吧,罗伊,我相信你。虽然不清楚一个猎魔人学徒为何要到集市里的草药铺打工,但既然你愿意听我倾述,你有那方面的经验,告诉你也无妨。至少你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直接把我当成疯子?”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连我也不清楚那个兄弟究竟长成什么样,多大年纪,又身在何方?”费雯自嘲地笑了笑,俏脸上表情很复杂,连自己都觉得这话很荒谬。
“当我第一次向别人宣扬这个事实的时候,身边所有人都认为我发疯了,无论是尊敬的卡戴尔校长,还是那群可爱调皮的学生,没人见过我那个兄弟,也没人记得……我曾经有个兄弟。”
“我尝试过向那个酒鬼证明他还有个亲生儿子,把家里多出来的男孩子的衣服找给他看!他却骂我在外面有个私生子,至于我的母亲,压根听不懂我的话。后来我明白,再宣扬下去,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我被魔鬼附了身,把我架上火刑柱净化掉。从那以后我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只当一切正常。至今大概有两年了吧,我再没向别人提起过。”费雯陷入短暂的沉默。
罗伊心头的疑惑更重了,“费雯老师,这很奇怪,压根没人记得他。你又怎么如此肯定有这么一个亲人?”
“因为我有证据……我刚才说了,从家里面找到过一些男孩儿的衣服……要不是都被那个酒鬼给烧掉了,可以让你看看。”费雯美目中闪过一丝惋惜,接着变作坚定,显然对这个想法笃信不疑,“此外,从我跟随卡戴尔校长开始工作后,我就有个习惯,每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就写一篇日记,记录印象深刻的事。学校,家里,街上偶然遭遇的。我记录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