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一个身穿中式传统旗袍的女人正布置着饭桌。她梳着两个可爱丸子的丸子头,火红的旗袍没有多余的刺绣做点缀,紧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这一身是中华料理店店员的打扮,但这却是在家里的晚餐。
女人脸上始终挂有比蜂蜜还甜蜜的笑容,她很享受在厨房里为家人忙活的过程,摆盘精美的中华菜占满了整张饭桌,旁边在帮忙的晓风和方易明还有刘妈,在礼貌的招呼下已经入座,客厅里卡莉还在对晓风妈妈说:“周总,这里还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她走到客厅站在两人面前,温柔而坚定地把那些文件给拿开说:“我的周总,请先用餐吧。”
晓风妈妈只好乖乖地放下了笔,懒懒地站起身来跟着她走了,带笑询问道:“那么今晚美味的中华料理吗,久九?”
“是的,亲爱的周总。”久九得体地微微鞠躬答到,晓风妈妈来到桌前她先为她拉出了椅子,然后自己才坐到了她的旁边。
久九是晓风家的厨师,从前晓风跟方易明提起过——不过就他那没心没肺的记忆力他早忘了。久九喜欢根据料理的风格来选择自己的着装,中午他们吃的是西餐,所以她穿了一条欧式女仆装,同样是水灵灵的大美人儿,但方易明因为沉醉在美食中已经忘记她那身装扮了。
卡莉一直对她的这些花里胡哨的打扮很无奈,这并不是晓风妈妈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是久九自己要这么做的,她说这样能让每一顿饭都更有仪式感,而关于这点卡莉只体会到了马戏团表演的滑稽。
卡莉对热量的摄入很严格,作为一个高级白领,能力要出众,气质要冷艳,像久九那张吃得肉嘟嘟的脸,一看就是任人宰割的傻白甜,卡莉一直引以为戒,她绝不能让食物主宰她,绝不能长成那副傻乎乎的样子。
“卡莉多吃点啊,我不在公司的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我身子养好了你倒憔悴了。”见她那张小嘴只吃蔬菜,晓风妈妈心疼地捏了捏她纤细的胳膊,老母亲一般心疼道,“瞧你多瘦,只剩骨头了,没有一点肉。”
卡莉对晓风妈妈笑着点点头,在她的注视下夹了一小块肉,方易明瞥见她那抹微笑心里惊讶地想:原来那个冷冰冰的卡莉也会笑。也许只是机器人设定的程序之一也不一定。但久九把一整个烤鸡腿放到她碗里的时候,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久九天真地笑道:“卡莉辛苦了,奖励鸡腿。多吃点,白白胖胖的才可爱。”
卡莉那双锋利的眼睛盯着久九,久九恶作剧得逞似的低头偷笑,这两个人像一对冤家,卡莉想尽办法减掉身上那一二两肉,但久九总会以各种方法让她补回来,卡莉身材的最大天敌不是高热量食物,而是熊孩子似的久九。
另一面方易明专注地吃着晓风给他夹的菜,晓风起劲地解释着:“这是我做的,这个也是,快尝尝。”以及迫不及待地询问:“怎么样?是我做的好吃还是久九做的好吃?”晚餐的制作他也参与了,这些年他从久九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方易明用心地品尝,不用心地做出评价:“你的最好吃。”
“这位好朋友,请你公正评价。”久九不服气地对方易明说,随即摊开双手略显得意,“虽然晓风是我久九得意的大弟子,但想赢我这个师父还早着呢。”
“爱的味道人间第一。”方易明吃着晓风做的酱烧肉不假思索地说,他眼里只有肉和给他夹肉的晓风的手,味蕾传出的神经和晓风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晓风突然不再给他夹菜了——他的话又让他的皮肤泛起一片疙瘩,他扶额对久九说:“久九,我还是投你一票吧。”
“我也投久九一票。”晓风妈妈夹起一块黄灿灿的拔丝山药笑道——她喜欢吃甜食。
“我看还是要给晓风一点鼓励,做到这样好已经不容易了,我投给晓风。”刘妈刚喝了一口老鸭子炖汤,满意地掩着嘴笑道。
没有预想地起了个投票的竞争,现在只剩下卡莉这关键的一票就能够决定胜负了,久九和晓风期待地看着她,她不屑地说:“幼稚的家庭游戏。”然而她却认真地品尝了两人各做的菜,拿着汤匙的兰花指微顿了顿,她心里已经有了结果,正要说出来久九却阻止了她:“你可不准公报私仇哦!”
“我才不像你呢!”卡莉冷盯了她一眼,随即又目光柔和地看向晓风妈妈,像女儿向母亲讨要夸赞地说,“我和周总一样。”
“我知道你总要和她一样的。”久九得意地笑了起来并意味深长地说,“真真是我们总裁贴心的好秘书。”
橘色调的灯光显出夜的柔软,饭菜的热腾腾的蒸汽合着众人的欢笑升到半空,模糊了那温馨的光线。那几只狗狗和方易明已经玩得要好了,它们吃光了自己饭盆里的,又把爪子搭在他的手臂上讨食,他一边自己吃着一边给它们投喂,又对它们毛茸茸的大脑袋给以一阵轻柔的抚摸,嘴里自豪地说:“小风风做的烤肉很不错吧!”
“方易明,你吃饭就别玩儿了。”晓风见他几乎要抱着狗一起吃饭便对他说,他听了只好恋恋不舍地把手从狗身上拿开,但眼睛还看着它们,像孩子跟他的小伙伴们定下约定一样说:“等我吃完饭再跟你们玩儿,等着我啊。”
或许方易明上辈子就是狗,他莫名很受狗狗们的欢迎,它们都蹭着他的腿,似乎在催促他快些吃,它们同样迫不及待地想和他一起玩了。
方易明那如深渊般的胃终于填满了,他和狗狗在沙发上玩闹,久九的活泼开朗,晓风妈妈的平易近人,刘妈的温柔,这些都使他没有初次来这里做客的拘谨,况且他这人本来也是个单细胞生物,晓风说他脸皮厚得不知什么是害羞这一点没错。
“方易明,你笑得跟那傻狗一摸一样,你就是狗变的。”晓风又带着他一贯对方易明的鄙视对他说。他正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把身体展开,歪过头去看方易明被热情的狗狗压着,乐得分不清物种类别。
听到他的话方易明也不管,就在此刻他快要承受不住狗狗的重量往身后倒去了,而他身后正是晓风。晓风的身子连忙坐起来并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这样把他和那只沉重的狗给撑住了。然而方易明却故意使坏,硬要把身子往后仰,就这么像一棵高大的树倒下似的连人带狗地倒在他怀里,他转过头来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你还好吧?”
方易明虽道了歉,却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仍躺在他的怀里拿他当肉垫。晓风被压得受不了大喊到:“方易明,你快给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