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此时唤作蒹葭,燃烧时会产生很大的烟雾。这烟雾无毒,常被农人用作驱蚊。
虽然芦苇燃起的烟雾无毒,可却会阻碍视线,如果不趁着苇荡边那些愈燃愈烈的火焰还没完全合拢时冲出苇荡,不要说会被烧死,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上千盗匪即便互相践踏,也会损伤巨大。
“弟兄们,不要乱,想活命的快冲出苇荡。”
一个面罩黑巾的盗匪首领纵声高呼,然后首先领着身边的盗匪,跑下土岗上了马匹,打马迎着火焰向苇荡外冲去。
这面罩黑巾的盗匪一喊,也惊醒了其余的盗首,心急如焚的这十几个盗首分别扯开喉咙狂呼乱喊,纷纷呼喊着自己手下冲向苇荡外。
他们这一喊,让许多盗匪惊醒过来,除了少数昏头涨脑的盗匪仍是没命般逃向苇荡深处,大部盗匪纷纷转身辨明方向,向苇荡外猛冲。
奔逃中,又有许多盗匪或被挤入沟叉,或被火焰阻隔,又或者因为混乱的人群阻隔不及冲过迎面卷来的烈焰,被淹死、踩死、烧死。
苇荡中的烈焰,早已将北方烧得红彤彤的一片。
车阵中一辆大车的车辕上,陈豨负手而立,看着那红灿灿向苇荡深处急卷的烈焰,忍不住纵声大笑。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那些临时组建起来的士卒,此时不仅神情放松下来,看向陈豨的眼神,都充满浓浓的敬畏。就连丁复、樊哙、周勃、王周、朱珍等人,看向陈豨的目光也大有变化。
那些听说盗匪来袭,躲在内阵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十几个富商们,此时也早已站在向车上,满面是笑地看着苇荡中的烈焰,对陈豨赞不绝口。
就在此时,苇荡中那浓烈火焰形成的火墙中,几处还没有完全合拢的火焰缝隙处,突然冲出大群被烧得狼狈不堪、许多人衣服上还冒着烟火的盗匪,正对车阵的一处缝隙冲出的盗匪慌不择路,竟然直直向车阵没命冲来。
不待陈豨吩咐,丁复早已下令。
车阵中又激射出两轮密集的箭雨,上百盗匪在车阵前具被射成刺猬。
“骑屯,随我杀贼。”
丁复持剑翻身上马,大声呼喝着,领着靳歙、朱珍两个骑屯,从早已挪开的车阵缝隙中轰轰冲出,向那些刚刚从火焰中逃出,在野地中狂奔乱跑的盗匪冲去。
此时鞍镫尚未出现,非骑术精熟或双腿腰腹有力者,骑马时都无法格斗。不过,丁复、靳歙、朱珍三人都是骑术极为精湛之人,在马上挥剑砍杀毫不费力。
选出的那些骑卒,多数虽不似三人从容自如,也不能持长兵冲阵,可持剑砍杀也多能做到。
刚刚冲出火海的盗匪,东一拨西一处在野地上乱跑,还来不及结阵,正好是他们砍杀的猎物。
一时间,荒野中蹄声阵阵,杀声四起。丁复领着靳歙、朱珍两个骑屯,纵马在荒野上四处追杀奔逃的盗匪。
约有一支香的时间,车阵方向突然响起铜锣声。
丁复方大声呼喊正杀得兴起的靳歙、朱珍。“休要再追,恐盗匪结阵聚集,先回车阵。”
丁复说完,圈转马头,催动马匹小步跑动,领着慢慢聚拢起来的骑卒,返回车阵。
朱珍催马赶上丁复,兴奋地叫道:“为何草草就撤?此番正可杀散盗匪。”
紧跟在后的靳歙道:“荒野广阔黑暗,万一有大股盗匪暗中聚集,结阵阻住我等回去道路,恐多有损伤,此时回去正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