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面对父皇的责问,厉纯没有一味的答是,他抬头看向自己一向敬重的父皇,说道:“儿臣的课业一向如此,自问并未懈怠,只不过近日皇弟太过优秀,两相对比,可能父皇才会有此疑问。”
这孩子一向隐忍,难得今日冲了一些。厉云自是不生气,却也加重了语气:“你这是在说,朕拿你跟你弟弟比较,对你不公平了?”
厉纯:“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朕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学业不进了,是把时间都花在了这些不重要的事上了。那是你弟弟,你不盼着他好?”
厉纯脸涨的通红,父皇从来没有这样严厉地跟他说过话,内容还是关于皇弟阿平的。
他眼圈红了,终于还是没忍住,“父皇,儿臣真的是您的儿子吗?”
厉云挑了下眉,然后平静地看着厉纯,父子俩就这样对望着。还是年轻,望着厉纯倔强的眉眼,厉云心下暗想。
他开口道:“你终于肯问出来了?”
厉纯一下子就泄了气,眼泪流了下来,他从小到大都是个要强的孩子,懂事后就从来没有哭过了。这样想着,此刻更感羞耻,他玩命地抹泪,可刚抹掉,新的就又涌了出来。
厉云见此道:“真不真的不重要,朕认为你是不是才是关键。”
厉纯一下子止住了泪,他认真竖耳听着。
“把心放肚子里,除非出现两种情况朕才会放弃你。”
厉纯握拳紧张起来,就听父皇接着说:“一种是你认贼作父,对大历的心腹大患起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厉纯马上跪地表示:“父皇,乱臣贼子无论是谁,莫说是身为皇子的儿臣,就是大历百姓都应该人人得而诛之,儿臣的心永远在我大历,在天下。”
厉云点头:“你身在其位,自然大局为重,你能明白这点最好。至于其二,”
厉云稍稍停顿,厉纯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的父皇,厉云冲他招了招手,厉纯上前凑到皇上身边。
厉云一把拉住厉纯,深深地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字地沉声道:“其二,除非是你母后有意要立阿平为帝。”
一句话听得厉纯心下一哆嗦,母后?父皇的意思是大历的下一代天子竟是一个皇后可以决定的?能如此儿戏?
随后他心下就释然了,这么多年如果小时候他看不懂现在也该看明白了,他歇息的那两日,父皇是如何对待母后的,他看得清楚。别说帝王霸气了,就是做为平常百姓家的丈夫,父皇的作派也可以归为伏低做小了,让他看了有时都忍不住回避。
“只此两点,你做到第一点,你母后不会做第二点,这个皇位就一定是你的。”厉云说完,放开了厉纯。
厉纯离开大殿,仔细琢磨父皇的话。父皇似给他吃了定心丸,又似没有。母后真的会想让阿平称帝吗?应该不可能,阿平看着志不在此,母后对自己的好他感受的到,他们母子的关系并没有问题。
可是阿平真的志不在此吗,为什么近两年他开始上进,开始追赶,小时候他可能不懂权力的好处,但现在大了,谁不想被父皇重视、被先生赞扬,甚至登上那至高之位。
母后是疼爱他,但也疼爱阿平,甚至相较于自己,母后对阿平更是多了一份亲昵,她许阿平叫她娘亲。而最令厉纯忐忑的是,他并不知道父母一辈的的纠葛真相。
那个人于母亲来说是怎样的存在?母亲到底是不是受他胁迫?如果真是那个人欺了母后,令母后无颜面对父皇,这才是他们分隔不见的根本原因,那自己作为见证母后受辱史的存在,母后真的会对自己完全没有芥蒂吗?
厉纯觉得自己脑袋都要想炸了,他试过放下,放下对继承人的执念,顺其自然,该是他的定是他的,不是的话,坐上去的人也是自己的亲弟弟,未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