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凤阁一听,就知她根本不知道厉云没上过别人的床。她可不会告诉黄凝这个,只道:“是啊。凝才人争取吧,争取给皇上生一个。”
黄凝听后,觉得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些,看来她以前的怀疑没错,厉云很可能是没有那个功能。暖秋苑里黑白颠倒的无法无天,令黄凝一直心生担忧,怕怀了孩子。
若厉云真如她所猜想,那真是太好了,至少她少了一个后顾之忧,从黄凝本心来说,她是真的不想给厉云生孩子。如她的心思,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本就是为别人而活,不想再有一个至亲的生命来与之牵绊。
这一夜,厉云没有来,黄凝没有因为换了地方而睡不着,她对宫中是熟悉的,所以也不择席,睡得到还好。
转天,穿戴好后,缚宝宫的三人要前往承福宫皇后处请安。黄凝跟在崔凤阁与阿诺的身后,默默地走着。
几人刚一进殿,皇后就叫了诺淑仪与凝才人出列,直接怒斥她们好大的胆子。
黄凝与阿诺马上跪下,听到上方皇后道:“一直以来缚宝宫就没有规矩,上次明明该是后来的崔贵仪居主殿,却也没见换。这次,竟是一个才人住到了主殿去。怎么,你们缚宝宫不在皇宫里吗,不受礼法规矩所管吗?简直岂有此理。”
阿诺以膝点地往前了几步,看上去似挡在了黄凝的前面,她道:“皇,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但此事是我一意孤行,凝才人刚入,入宫,很多事不懂,是我忘了规矩硬拉着她住到了主,主殿中。请皇后娘娘责罚我就好。”
皇后斥她:“你的问题我当然会罚,但她是傻的吗。”说着皇后娘娘换了腔调,语气里颇有些看不起之意:“还是说凝才人做过边城王妃,以为到了这里也还能独享王妃的待遇?”
黄凝道:“臣妾愿受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看不上她顶着殊色慢条斯理的那样,马上道:“那好了,既然都知道错了,你俩先给我去外面跪着。”
黄凝起身就要去,阿诺把她拉住,然后对着皇后就是一顿磕头,“求皇后娘娘明,明察,此事真的与凝才人无关,是我想着,凝才人是我以前的主子,所以没,没想太多,就按了以前的习惯办事了。”
这话皇后娘娘极不爱听,什么意思,论以前是吗。那要真这么论的话,她现在坐的位子怎么也轮不到她。前面两位正妻,正一站一跪呢。另有两位娘家比她家强大的妾室,也在下首坐着呢。
除了那个贱婢升上来的淑仪,其他人起步都比她高。皇后本就觉得自己的位子不稳,现下被阿诺这么一说,戳到了她的肺上。
她道:“再若狡辩,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香鸣,你去盯着,不要让她们偷了懒,那太阳底下我看就不错,正好晒晒她们的脑子与心,看以后还敢不敢不按规矩办事。”
一句揽责,换来的不是免于责罚,而是明明可以跪在遮荫的地方,这下好了,直接被皇后的人盯着只能跪在太阳下。初夏的日头很是猛烈,烧的地也是烫的。
皇后殿外,阿诺与黄凝跪在了皇后宫人指定的地方。阿诺跪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她膝盖上的疤就不止一道,头上的那点日头比起私狱里的烫刑又算得了什么。
可黄凝就不行了,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罪。刚一跪下,热烫的地面就给她的膝盖来了个好看,痛感袭来,黄凝咬了唇。
头顶烈日一时还好,过了一会儿,她的汗就滴了下来,嘴唇都咬不住了。这时,阿诺的声音传来:“让娘娘跟着受,受苦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你住主殿,也就没有了今日枉灾。”
黄凝说话都觉费劲,只摇了摇头,汗珠随着她的动作滴落下来。
屋内皇后娘娘与其他几位嫔妃相谈甚欢,竟是到了该叫去的时间都没有叫她们离开,好像她们姐妹平常有多聊得来似的。
蒋贵妃与吴贵嫔都是一个心思,宫中本就无聊,能看皇后娘娘惩治人也是趣事一桩。于是几个人像是配合好一样,从见闻说到服饰再到吃食,话题竟是没有断下来。
就连平常不怎么说话的崔贵仪,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频频给殿内增着话题。
屋里说得热闹,皇后让奴才们上了解暑的饮子,这才刚端上来还没喝第一口呢,就听外面传:“皇上驾到。”
众嫔妃马上把饮子放下,准备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