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是把皇上对自家主子的情意透露给了她,可她就算是知道也没办法啊,她试图劝了,可主子完全听不进去。那她也没招了,只能尽力看顾着主子,让她在生活上至少顺心些,毕竟她作为从主子小时就跟在身边的老奴,对她的习惯喜好还是了解的。
缚宝宫右殿里,皇上坐着诺美人跪着。皇上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问凝才人的情况,阿诺一一详细答了,并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如何忠心地一直等在皇后殿外,以及原想背人回来,但怕再坏了规矩惹来新的惩罚才作罢,改成一路搀扶着才人娘娘,一小步一小步挪回来的这些事,都禀与了皇上听。
皇上问完也听她说完后,开始垂坐不语。诺美人还跪在地上,也不敢惊扰到皇上。
许久,皇上道:“换杯茶。”
诺美人这才得已起身,亲自把茶水换了。然后又听皇上说:“不用管我,你退下吧。”
诺美人带着她的人退到后室,把前室留给皇上与皇上带来的宫人。
王俟贴身伺候着,见皇上一人端坐,那杯刚换上来的茶没有动一口,整个人沉沉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就这么坐了一个时辰,然后起身要离去,诺美人赶紧到前面来恭送,就听皇上临走时道:“你们这缚宝宫都不串门的吗?坐了这么半天,连个客都没有上门来。”
丢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皇上走了。别人可能听不出来,王俟与阿诺却都是明白的。皇上这是来看谁的,一目了然,可两个人不知怎么杠上了,皇上抹不开面子,借着来看诺美人的引子,本想是给住在左偏殿之人机会,却不想枯坐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见到人主动过来。
王俟觉得自己昨天与那秦嬷嬷说得很清楚了,怎么不见动作呢?阿诺则是把此事记在心下,有必要时要推波助澜,帮皇上达成他的目的。
皇上步子迈得大,王俟一时都有点跟不上,好不容易跟上了,他在后面小心地说:“皇上事忙,也不用亲自往这边跑,可以召娘娘们过去御殿的。”
厉云忽然停下,瞪了王俟一眼,王俟自知最近摸对了几回皇上的脾气,有点飘了,马上闭上了嘴。
这不算完,皇上阴沉地道:“自己掌嘴。”
王俟马上招呼着其他宫人跟上皇上,自己则是跪在原地开始自抽耳光。一声声地很是下了力气,清脆又响亮,直到皇上一行早就不见了身影,王俟才住了手。
皇上气头上还算留情,没说具体要打多少下,也没让人留下监督,所以人走后,他就可以自行住手了。
厉云还是乌云罩顶的走着,他当然知道他可以把人召到御殿,也可以直接上她屋去,哪样旨意她都得听着,老实的接着受着,但这样不够。
心里总觉欠了点什么,不能被满足,随着她回来,他重新占有了她后,这种不满足,这种心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国之君哪怕坐拥万里江山,享无边权力,到头来厉云发现,能填满他内心的,能真正带给他安心与舒心的,竟还是他与黄凝最初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离得越远,他记忆反而越来越清晰,哪怕是黄凝逃跑前给他造的假的回到起点的日子,他现在回想起来也是甘之如饴。
一味强迫,拿势、拿她软肋压人,厉云已经不能被满足,得不到真正的快乐了。
他要她心里有他,要她回头,要她把对安信这一年的种种都用到他的身上。厉云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办的,她能爱上他一回,就一定还会再爱上他。
黄家倒台她如果明白事理就会知道,那不是他一人可以挽回的,就算现在时光倒流,他在对待黄家之事上改变立场,黄家的结局也不会比现在好上多好,再说他不是给黄家留了一个独苗吗。
至于他与她之间,当初他是抱着目的骗了她,可最终她还不是征服了他,让他沉沦了下去。难道爱得比她迟了一步,就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偏要赌这口气,他不去找她,不去理她,他倒要看看,她能忍了多久。反正他身为皇上,身为她的主子,总是有办法让她屈服的。
没有让厉云等太久,当初修改的平反圣旨终于起了作用。只是厉云没有想到,此事还与皇后有关。
厉云在圣旨中修改了赦免黄家三子黄至礼这条,对这个本该早就死在刀下之人支字未提,只给了黄老将军及其他二子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