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得是皇上愿意,他愿意的话小三子就能马上没事,不仅能从牢狱里放出来,还能住将军府入国学院,日后参加科举。
可让皇上愿意了,就得先让他如意,而自己的存在就是让他如意的,黄凝认命。
她能感觉到膝盖上覆上来一只手,摸摸娑娑地在揉着那里。黄凝膝盖处早就好了,现在看上去,红肿已消光滑如新。
“抹了什么药?”漫不经心地被问着,黄凝觉得皇上好像很有闲致。
她道:“芽喜拿来的,具体什么我也不知。”
“行,恢复得不错,没留下疤。我看你身上极易留下痕迹,但也消得快,真是副好皮囊。”
说着这话他狠掐了一把,黄凝起了战栗,厉云手下察觉,“冷吗?”
这个季节冷什么冷,黄凝摇头。
“不冷就帮我更衣吧。”
这个时间的更衣自然是指帮他脱掉,准备就寝了。黄凝起身,把自己衣物下摆弄好,才下到地上来服伺厉云。
厉云坦诚相见后自然求个公平,顺手就帮了她。
黄凝撑着最后一丝明智道:“把灯熄了。”
厉云没理她,只道:“这样看得清楚,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想不想我?我想你了。”
耳畔间难得的温柔嗓音,别人听到绝对会感到惊奇,圣上何时这样说过话,可听到黄凝耳中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她逃避般地闭上了眼。
王俟在外守着,秦嬷嬷本来担心主子也要同守的,但没这个规矩,这里剩下的活就只能御前或出自御前的芽喜溪福伺候,秦嬷嬷虽说以前也是宫中人,但现在算是黄家自家的奴才,这种时候是不能近前的。
王俟把人打发了下去,秦嬷嬷发现这个时候的王公公,公私分明铁面无情,与之前的软和好说话大相径庭。也对,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常立君王身侧,秦嬷嬷不再废话,只得离开。
离去前最后看了一眼那灯火还盛的屋子,心内乞求着一切顺利,主子不要太受罪的好。
王俟听着里面的动静,知道是该叫人进去伺候的时候了,他直了直腰打起精神等召,可却一直没听到皇上的声音。正纳闷间,听到里面动静又起,王俟了然,又重新低头垂身,静默如石像了。
不知又过了几许,王俟的腰板又直了,耳朵支着随时等着听皇上召。可又让他空等了,一开始他以为是屋内人太疲了直接睡了。哪知在他精神刚要放松下来时,皇上给他出了难题。
按前朝祖制,这个时候贴身大太监该提醒皇上的,可规矩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他可没这个胆。另外,他就算不吱声也说得过去,可以用那是前朝规制来解释,新朝法典还在修,新制还没有颁布,他此时什么也不做,只管让皇上痛快了也说得过去。
于是王俟不言一声,还是像石像一样怵着,怵着的同时王俟感慨,皇上不枉盛年,体力是真好,前朝末帝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可若说做奴才,这会儿觉得还是做末帝那种身子板的奴才好,至少不用一晚上都守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得召而一直精心地当着差。虽说他们做奴才的这项不睡的工夫都练出来了,但今夜还是难免心中叫苦,人也是疲累不堪。
不止王俟觉得时间漫长,黄凝也感觉到时间像是停住了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要好好看看她,说想她了就真的心体力行地让黄凝感受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甚至还跟她说:“哪怕这样近,这样抱着,我怎么还是想你呢。”
随着这句话下来,黄凝如被他吞吃一般,整个世界都是厉云的气息、身影,他给的一切让她无从想别的,此刻只能看到他,听到他,感受他。像网一样密实,牢牢地包裹着她,无从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