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坐,你当然能坐,当年我的书儿也能坐,就因为他有资格,他想争一争,厉云就要了他的命。太妃在想,是天意吗,让顶着与厉书一样脸的孩子,带着他的志向,去争回那个位置吗。
太妃道:“你们让我想一想,我要想一想。”
王顺茹行完礼准备退下后只说了一句:“太妃娘娘还是早下决定,皇后的身子骨不能再拖了,兴许累赘一去,心一宽,病也就好了。”
太妃没说话,也没有再理阿玥,她一个人去到内室,不让人打扰。
这一夜,太妃想了很多,其实在她让王顺茹走的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她已经老了,有没有女儿送终都两说,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名誉与生死看得太重,如果在垂垂老矣之年,能帮外孙实现愿意,助他成功,她义不容辞。
太妃让他们给自己这点时间,是用来强化自己做此事的正确性的,她回想了往事,找了很多的理由,她敢在心里骂厉云了,那个逼死亲生父亲,手刃兄弟的畜生,凭什么他让一个没有厉家血统的人来坐皇位,也不给亲兄弟机会。
他要厉纯做皇上,那她就偏不,她要拨乱反正,让真正拥有厉家血统的孩子坐上那个位子。
太妃转天就告之阿玥自己的决定,阿玥给太妃郑重行了大礼,太妃让他起来,“说吧,让我做什么?”
阿玥:“过几日就是降祟季,三年一过的节日,三年前,您给我与太子绣了祈福荷包,如今又到了要您辛苦的时候了。”
今年的降祟季,太妃提前做着准备呢,阿玥与太子的祈福荷包,她一直在准备,都是亲手缝制的,民间有例,融代亲的长辈亲手缝制,邪祟不侵。
正日起,把荷包挂于床头,要挂满一年才可拿下,宫中一直也是照着民间这个老例来操办的,皇后小时候都有呢。
“今年,太子的荷包你不用绣了,余家会拿给您一个,您只需把那个荷包给到太子处,别的就不用管了。”
太妃抖了一下,她隐约知道,答应了阿玥与余家,太子会面临什么,但此时真正面对时,还是忍不住打退堂鼓。
阿玥见状道:“外祖母,太子病重是他命该如此,不是咱们害的,他每日过得十分辛苦,皇后娘娘也辛苦,长痛不如短痛。荷包不是您做的,您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借您的手一用,是我的罪过。”
今年的降祟季,皇后十分重视,对太妃给太子做的祈福荷包同样重视,她让人请了太妃来,亲自说一些母女间的小话。太妃说着话,忍不住看向身侧由宫女端着放祈福荷包的盒子。
厉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着道:“有劳母亲了。”说着冲那盒子伸出了手,宫女欲上前把盒子呈上,太妃忽地站了起来,挡住了宫女。
厉雅以为是母亲要亲手拿与她,她卧在床上看着等着。太妃的手心都是汗,她心乱如麻,但也知行到此时,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打开盒子,那里面躺着的正是王顺茹从宫外让阿玥带给她的,她一针一线都没有碰过的荷包。她不知这里缝了什么,但肯定是对太子病情不利的东西,明明是祈福的荷包,里面却装着祟物,太妃觉得自己何其歹毒。
她颤着手拿出荷包,一时没有回身,厉雅在唤她:“母亲,拿来我看看。”
太妃闭了闭眼,转身把东西递到了厉雅手中,厉雅看的仔细,太妃心里紧张地要命。她不想这样的东西在女儿手中呆太久,能对太子病情不利,想来也能害了病着的厉雅,她上前道:“没什么好看的,样子都差不多的,还是赶紧给太子送过去吧。”
厉雅听了赶忙让人拿了荷包,送去太子那里,还千叮咛万嘱咐,净了手后要好好地挂上去。说完一眼看到太妃,厉雅拉住母亲的手道:“能不能麻烦母亲一趟,亲手去太子那里挂上这祈福荷包,我的心思您知道的,但凡对太子有一点好,都想着替他做,本来应该是我去挂的,可这身子不争气,连门都出不去,只能劳烦母亲替我走一趟了。”
太妃本能地想拒绝,把那东西拿过来交给皇后已是她的极限,要她亲自把害人的东西挂上,太妃觉得她做不到。
可皇后所托之事,合情合理,她一个做长辈的,若是连这点事都推脱,实在说不过去,还会引人怀疑。
这时,阿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道:“见太妃娘娘不在,问了才知在母亲这里,儿臣给母亲请安。”
他难得主动过来,厉雅很高兴,招呼他坐。说了几句话后,他道不好多打扰母亲,太妃娘娘也到了吃药的时候,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