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边说边嘴边淌血,像一个厉鬼一样,把厉纯看楞住了。而黄凝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厉云,什么悔恨、跪求都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听着他这些状似疯癫实则真话的黄凝,只觉一股令人遍体生寒的熟悉感袭来。
她不禁轻抖了一下,忽觉身后有温度靠来,颤栗的肌肤被温热的大手抚过,身上的温暖慢慢地驱走心上的寒意。
“父皇,您别说了,您吓到母后了。”
厉云瞪向他,“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本来他看到厉纯带了人来,心中的那丝希望无限扩大,以为自己这次又将会是胜利者,可看厉纯迟迟不听他话,不出手,加上黄凝明显在用母亲的身份给厉纯施压,厉云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丝希望破灭了。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将再一次失去黄凝,在他以为他们可以幸福快乐地度过后半生的时候,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绝望与不甘。
而这一次他恐怕不能再设计谋划,把人弄回来了,他中了毒,她亲手下的。
是了,今日可不止是这当头一棒,厉云狠狠地捱了几下后,他彻底地清醒,完全的明白了黄凝对他的态度,她判了他斩刑,不给一丝机会。
他虽然嘴上放了狠话,说了一堆如何悔恨自己对她心软的话,但内心深处,他真正悔的是最初的初见。
如果那时他对她能有现在的感情,他一定不会伤害她的家人,不会利用她,以真诚待之,那样的话,今日又怎么会有信王什么事,又怎么会有一个血统不明的不孝子,可惜再悔不当初,为之晚矣多说无益。
厉纯听到父皇对他的斥责,一时无措。厉云慢慢站了起来,用手背抹去嘴边的血迹,他对着厉纯又道:“你属实不肖我,倒是与信王年轻时颇为相像,可就连他现在也变了。你说你像谁呢?”
他朝厉纯走近几步,“父皇最后再教你一件事,剑,要不不拨,拨了就要第一时间使用。刺他刺我都可以,你总要选一个,如此优柔寡断,不要说是我的儿子。”
厉纯手中的剑,剑尖已然朝下,就听厉云一声大喝:“选啊!”
厉纯心中一凛,他想,他是皇帝,是睥睨天下的君主,他该当果敢。厉纯重新把剑扬起,冲向信王。
黄凝见此,上前一步欲挡在安信身前,但安信制止了她,把她拢到了自己身后。黄凝看到他的眼神,忍住没有再争。
安信迎向厉纯,面带微笑道:“你怎样选都不是你的错。”
厉云看着厉纯拨刀向安信的这一幕,他忽然站得笔直,眼中冒出锐利的光,周身一股毁天灭地的气质,他像是一个爆燃的灯芯,颇有些回光返照。
厉纯剑尖微抖,安信又上前一步,温和且坚定,“别抖,别怕。”
厉纯看着被他一直以“那个人”相称的人,他与父皇同样高大,同样的英气,但又是那样的不同。
父皇在一旁盯着他看,厉纯感受到了压力,他的剑终于出手,用力刺出了一剑,在母后的惊呼声中,剑尖入了信王左膀的位置,刺得不深,但出血了。
厉纯望向“那个人”,他不解:“你为什么不躲?朕明明有可能不是你的......“
安信抢话道:“因为你是她的孩子,皇上的母后是我的阿凝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让她伤心的事。”
厉纯的剑脱了手,剑入的本来就浅,“哐啷”一声,宝剑落地。
黄凝马上查看安信的伤口,安信安慰她,“皮外伤,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