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朝堂上,厉云一派神清气爽,所有人包括皇帝都感觉到了太傅大人不错的好心情。
按往常凡皇上提出的议案,太傅大人总要站出来与之来回扯皮,三条能通过一条都算厉云好说话了。而今日,厉云全程没有反驳,任他的人与皇上的人吵得不可开交,结果由于没有他的加入,竟让皇上一派占了上风。
更不可思议的是,最后他竟全部同意了皇上的议案。太傅一党起先不明就里,后来觉得是他们没看懂大人的深意,大人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
这边太傅党们还在琢磨,皇上看着下边站着的厉云,看来,他的家事都解决好了,眼见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竟然还有如此好说话的时候。
厉云抬头正对上皇上的目光,那目光里含着不甘与妒意,皇上在不甘什么他知道,在妒着什么他也知道。其实不止他,太后也知道皇上对黄凝的那点子小心思,所以才会特别支持当初由他去娶了郡主的提议。
厉云不由想到,那黄凝知道吗?她不知道,她有多纯情,多晚熟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当初被他追求,从懵懵懂懂到情窦初开再到......这些所有全都是他给的,他教的。
朝堂之间,君臣遥遥相望,彼此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种感觉厉云当然可以不当回事,但皇上就不同了。
一退朝,仁帝回到寝宫就开始发脾气,大总管钱公公的干儿子,小王公公就成了出气筒,被皇上扔过来的砚台砸了脸,又因他血流满面污了皇上的眼,被拖下去打了三十板子。
受完罚的王公公躺在床上哼哼,被从外面进来的钱公公听到,“行了,别嚎了,这儿没人心疼你。”
王公公一见干爹来了,马上贫嘴道:“谁说没有,您就最疼儿子。”
钱公公吃他这一套,笑骂:“小兔崽子,看来还是没打疼,应该再掌了你的嘴。”
弹了下干儿的脑门,钱公公换了把脸,正经地说道:“行啊,我疼你,但你要可人疼,知道以后要怎么做吗?”
王公公:“但听干爹教诲。”
大总管:“忍。以后更要好好当差,把所有的怨气嚼碎了全给我吞下去,到拉都没得拉才是你的本事。到那时,真有一天轮到你扬眉的时候,那才叫痛快。”
大总管说着这话时望向皇城远处高屋的一角,“等着吧,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同一片高屋下,厉云被同僚们追上,“大人,今日我等是不是差点坏了您的事?也是您没提前知会,要是早得了提点,我们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做的。”
厉云明白过来他们在说什么时,只笑笑,与众人道别后,他摇了摇头,他们以为今日皇上的提议全部被他通过,是有什么深意。哪有什么深意,如果非要给个理由,那就是,他心情好。
厉云今日没有骑马,坐在马车里,悠闲地想着,他又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朝堂之上,黄家被拿下了,自己取代了对方,皇上与太后就算现在明白过来他比黄将军行事更甚后,也无济于事。
后宅府院,当初忍辱负重娶的黄家女,现在回头看也没什么,郡主还算识大体,又以绝色之姿侍奉他,对他还有着一份情,待他也算真心。不止,那副漂亮脸蛋下,被绫罗绸缎包裹的,是独给他一个人的惊喜与快乐。
加之,当年违背的婚约犯下的亏欠,如今也补上了,再履承诺娶了崔家女。正可谓,权势、家族乃至他个人,再找不出不圆满之处。
所以,今日给小皇帝的那点甜头又算得了什么,还不是他指缝漏掉的。况他也知道,小皇帝就算是拿了,拿的也是不舒服的。
狂吗?黄凝说过他狂,可有资本时不狂更待何时?像黄家那样,明明有机会军政大权一手抓,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歇了,最后落得满门凋零,给了他厉家起来的机会。
厉云狂妄之余,也在提醒着自己,不可重蹈黄家的覆辙。眼下让他操心的,一是军权他要抓牢,二是不废自己一兵一卒,坐看信王与皇上争斗,又不影响边疆几城百姓民生而想到切实的办法。
马车还没有绕开皇宫城墙,风时不时地吹起车帘,厉云看向这巍峨的宫殿,他会坐进去,但不是现在,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他都等得起,比起更早地坐到龙椅上,厉云要的是完美,过程完美,结局完美地迈向那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