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舟在一阵阵刺痛与黏腻感中醒来。

    他睁开眼,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阳光顺着半开的窗户洒进来落在脸上,有种暖融融的触感。

    但他身上几乎凝结的汗渍反而使这份暖意转化为稍显刺骨的凉,齐云舟皱了皱眉,抬手想撕开黏在身上的里衣。

    然而他刚抬起手,表情就猛的一怔,瞬间一片空白。

    似乎身体里有一部分空了一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骤然抽走了。这种感觉来的毫无道理,甚至可以说荒谬,毕竟他一夜做了许多混乱又荒诞的梦,也有可能是他梦还没醒,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但齐云舟就是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恐惧。他慌乱地捂好衣服下床,走了几步后才缓缓反应过来……

    也许是走了。

    他目光茫然地扫过一旁桌上摆着的铜镜,橙黄色的镜面映出他茫然无措的脸,他终于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

    白辞走了。

    ………

    率先恢复的是痛觉。

    如烈火烧灼一般的感觉在经脉中游走、炸裂,交织成一片难忍的疼痛。

    随后是意识渐渐清晰起来,白辞感到一股灼热的痛感涌上胸口,喉咙泛起阵阵甜腥味,她顿了顿,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撑在一边,空下的手则大力拍向胸口,一股热流冲上喉口,白辞身子一偏,呕出一口刺目的血花来。

    白辞缓缓睁开眼,冷淡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切。

    空荡的寝殿以银灰色为主,暗红色为辅,整体基调沉闷冰冷,是魔族特有的风格。

    这是冥修之前修炼的地方,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突然从齐云舟那朴素温馨的风格转化为血腥冰冷,白辞一时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拍了拍额头,冰凉的手心让她清醒了几分。

    白辞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扶着额头,语气有些嘲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殿外的人听到动静,急急开口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白辞抬眼看过去,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道:“进来,更衣,再换个垫子。”

    原来打坐用的垫子已经被鲜血浸湿,她的衣服也或多或少染了鲜血,如果不是这会受了伤,白辞简直想把整个寝殿的东西都换一遍。

    侍女闻言也不敢怠慢,忙推了门带着两个侍从进来,三人一进殿就垂下头,好像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

    白辞看的无趣,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起身挪了挪身子。

    最右侧的侍女颤颤巍巍地去捡落在地上的毯子,站起身时余光却瞥到了白辞嘴边还没来得及擦净的血迹,当即一个激灵,毯子都差点扔到地上。

    白辞嗤笑一声,似笑非笑道:“怎么,以为我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