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仪局现今有司籍二人,司乐四人,司宾二人,司赞二人共十位六品女官,还有典侍、掌侍、女史若干人。去岁的六局统一规制一事,尚仪局办的倒也尚可,上下都得了不少赏赐。尚仪局的女官们知道这事是阿蝉上奏提议,故而对前来任职尚仪的阿蝉印象极好。
“参见苏尚仪,给苏尚仪请安。”尚仪局女官在正殿给阿蝉见礼。
“无须多礼,”阿蝉道,“我新近到任,对尚仪局还不甚熟悉,将来还要多靠各位。望各位日夜勤勉,为国效力。”
“谨遵大人教诲。”
“柳司籍,许久未见,最近可好?”阿蝉看到柳依依站在下首,便问道。
结果柳依依站在下首,垂着头竟一言不发。看着场面冷了起来,吴尚仪当年是亲眼看见过柳依依被阿蝉掌掴的场面,生怕这两人再起冲突,忙打圆场道,“柳司籍,是不是许久未见苏尚仪了,你们二人一同入宫,情谊深厚啊。”
柳依依不傻,听出了吴尚仪的弦外之音,这是在敲打她呢,提醒她阿蝉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她的上峰,若是再惹了阿蝉不快,在这尚仪局她可真要混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柳依依就算心里再憋屈,也只能顺着台阶下,“谢大人关心,下官一切安好。”柳依依垂首恭敬回答。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柳依依跋扈的底气一是来自她的祖父柳御史,二是来自她的姑母延贵妃。延贵妃诞下嘉伽公主后盛宠正眷,在宫中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连带着柳依依也十分目中无人,别说吴尚仪,就是邱宫令她也顶撞过多次。
但自去年年初皇上重罚过延贵妃后,待延贵妃也没有从前般宠溺了。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看人下菜碟的人,柳依依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不过她倒算聪明,只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去岁统一规制,皇上有赏,也升了她六品司籍。
见过局中女官后,阿蝉又跟随吴尚仪熟悉尚仪局的各项工作。待全部捋过一遍后,天已擦黑。
阿蝉和吴尚仪一同用过晚膳后回到西厢,坐在桌前,手指轻抚腕间玉镯,玉镯上那一只小小的蝉倒叫阿蝉一阵恍惚。不知不觉间她又拿出了那个小小的檀香木匣,里面装着楚玄的信。
今年楚玄给阿蝉送来的生辰礼是一套西域游记,图文并茂,详细描绘了西域的风土人情,令阿蝉看了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
“你在宫中一切可好?自从离京,我便时常记挂你,你在宫中许是不便寄信,无妨,知你平安我便放心。宫中不比别处,我听闻延贵妃的侄女也与你一同入宫,她那日在街上刁难你,不知入宫后可有收敛?若是犯你,也无须客气,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就像我们对付匈奴人一般……”
这封信阿蝉已经看了好多遍,纸张都被翻得变软了许多。那句“我便时常记挂你”让阿蝉每每想起就每每脸红。
看着这封信,阿蝉的思绪又飘远了,她想象着大漠遒劲的北风,想象着天上翱翔的雄鹰,又想到了那血流成河的战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还好吗?匈奴人还会犯境吗?他会不会受伤?
阿蝉摇摇头,想把杂念晃出脑袋。
阿蝉,要镇定!她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