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从上午开始就被关在后殿中,门口有四个宫女看守,皇上皇后倒是没有苛待她,午膳和晚膳都丰富可口。阿蝉也毫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了就在躺在窗边软榻上小憩。
日落时分,皇后来看过她一次,看着她悠闲地倚在软榻上看书,也没有进来,在门口驻足一会儿便离开了。
晚间,小宫女们正在掌灯,有小内侍进来禀报,“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和如妃娘娘在门外求见。”皇后揉了揉太阳穴,“让她们进来吧。”
“参见娘娘,”贤妃与如妃进来福了福身。“听说娘娘今儿头风又犯了?臣妾下午给您绣了个香包,这里面请太医院放了几味安神草药,晚上放在枕边,安眠静神。”贤妃说道。
皇后接过香包,放在鼻尖嗅了嗅,“嗯,果然清香怡人,贤妃有心了。”
如妃轻抿一口小宫女端来的茶水,道,“臣妾听说阿蝉那丫头也病了,可请太医来看过?想必是这几日降温受了凉,这一病倒不能跟着楚将军一道出发了。小两口刚新婚就要分开,阿蝉心里定不好受呢。”
皇后掸了掸裙子,眉毛微微一挑,“看过了,只是受了风寒,静养即可。”
说话间内侍又走进来,“皇后娘娘,太子妃来了。”皇后颔首,“进来吧。”
“参见母后,见过贤娘娘、如娘娘。”李言蹊走进殿内行礼,在如妃左侧落座,“母后还头痛吗?儿臣今日设宴,没能来看望母后,望母后赎罪。”
隆庆皇后面上柔缓了许多,“不碍事,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今日宴会可还顺利?”“回母后,一切顺利。儿臣将将煲了一盅虫草花汤,母后用下吧,调气宁神,晚上睡得会舒服些。”
皇后点点头,李言蹊服侍着皇后用了一小盅汤,贤妃打趣道,“娘娘的福气可是让臣妾好生羡慕,太子妃实在纯孝。”
李言蹊对贤妃一福身,“谢娘娘夸奖,只是儿臣哪有娘娘说的这般好。自来到这宫中,母后和各位娘娘一直对待儿臣如亲生女儿一般,儿臣自要好好孝顺几位娘娘。”
“启禀皇后娘娘,德妃娘娘与嘉仪公主求见。”小内侍又进来通报,皇后轻轻点头,“进来吧”。德妃文氏母家并不显赫,其父只是在齐地任职的五品官员,当年皇帝即位,光广选后宫,文氏入宫为才人,只承宠一次就身怀有孕,诞下皇长女。当时太子桓逸已七岁,皇长女是皇帝即位后出生的第一个孩子,皇帝大喜起名为桓姒,赐封为嘉仪公主,连带着文氏也在几年间接连擢升,现如今封号“德”,位列四妃第二位。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儿臣给母后请安,请贤娘娘、如娘娘、皇嫂安。”桓姒今年十三岁,眉眼温柔,像极了德妃。“请德妃姐姐安。”如妃也站起来向德妃见礼。
“快坐吧,”桓姒懂事温柔,皇后自然喜欢,“本宫头风发作,怎么还带着阿姒过来,孩子体弱,染了病气可如何是好。”
德妃一身墨绿色宫装,低眉顺眼坐在贤妃下首,“回娘娘,阿姒听说娘娘病了,说什么也要来看一看,孩子懂事,下晌特意给娘娘做了盒豌豆冰皮糕带来。”德妃母家不显,在宫中也没有家族的依靠。好在德妃性格温吞,这么多年对皇后一直恭顺,又有诞下皇长女之功,故而稳坐四妃之位。
“母后,有三位娘娘和阿姒陪您说话,儿臣这会儿想去后殿看看县主,”李言蹊指了指身旁的提匣,“儿臣也给夫人煨了一盅汤,天气冷了,汤也凉得快”。皇后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李言蹊见状提着匣子退出了正殿。
“母后让本宫过来陪夫人说说话,你们先退下吧。”李言蹊对门口的四个宫女吩咐道。李言蹊警惕在门口张望一会儿,回身关上殿门,急急忙忙问道,“嫂嫂,你怎么样?”
“我没事,皇后娘娘呢?”“贤妃、德妃、如妃和阿姒在前殿,母后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你快把衣服换上。”说罢,李言蹊打开匣子,第一层放着一只白瓷汤盅,移开汤盅打开隔板只见匣子底部放着一身宫女服制。
阿蝉快速换上宫女服制,又在柜子中拿出一床被子,卷成桶状,将自己身上本来穿的衣服套在被子上,塞到床上的被铺中。李言蹊觉得不放心,又将床上的轻纱帷帐落了下来,天色昏暗,薄纱影影绰绰,抬眼看去倒真像阿蝉面朝里侧卧在床上。
“嫂嫂你快走,切记一定走小径,从东宫出去,莫被发现了,伊将军会在宫门接应你。我在你房中待着替你拖延时间。”李言蹊将阿蝉拉到侧窗边。
阿蝉点点头,“这次多亏你了,只是此事皇上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实在担心你。”“嫂嫂快别这么说,我是太子妃,又有李家护我,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快走吧嫂嫂,再晚一点宫门就关了。”
阿蝉闻言点点头,提裙翻过侧窗,很快消失在李言蹊的视线中。
过了半个时辰,李言蹊提着食匣从后殿中走出,转身闭紧殿门,对门外候着的宫女道,“夫人喝了安神汤睡着了,不要吵醒她。”宫女点点头。李言蹊一转过回廊,为首的大宫女便轻轻推门而入,看见帷幔中的身影便悄声退了出来,招一招手唤来一个小宫女,“去跟皇后娘娘说,夫人仍在房中。”小宫女应下便去前殿回话。
另一边,阿蝉一路疾行,很快来到位于东宫东南侧的永春门。“停下,你的令牌呢?”值守的羽林军拦住了她。宫女出宫必须携带内侍省的出宫令牌,没有令牌擅闯宫门乃是死罪。阿蝉低着头,并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