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右路骑兵攻下吐诨部,残余军部向匈奴王庭逃窜!”
“报!前锋大胜呼延明派出的匈奴步兵,全歼敌军!”
夜深了,外面下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在寂静的天地间。军帐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捷报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已经进了四月,可这里还是冷得不行,往年在京中,此时早已换上了单衣。
楚玄用兵狠辣,与楚忠不同。楚忠性格敦厚,在兵法上也十分保守,没有万全把握绝不轻易出击,更多的是保持守势。
而楚玄做主帅后,楚家军一反常态,变守势为攻势,他用兵极为果断,敢于轻兵突袭,一有合适时机就再用重兵穷追不舍。还没等敌军反应过来,早已大军压境,毫无还手之力。楚家军一直牢牢占据着主动权,整个冬天呼延明都被追击的到处跑,狼狈极了。
楚玄还派出使臣前往其他几大部落,面对楚家军的铁骑,还有楚玄许下的重利,几大部落纷纷投降归顺,惟有几个负隅顽抗的部落也难以抵挡楚家军的攻势,如今只剩了呼延明一部还在拼死顽抗。
楚玄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的沙盘。阿蝉知道他在想什么。此一役,楚玄是铁了心想将匈奴彻底收服。大雪封天,这一次,是真的把呼延明逼上了绝路。
夜渐深,军帐中的人都被楚玄支了出去,阿蝉依旧一身戎装守在他身侧。“阿蝉,”楚玄回首看向她,眼中竟有些不安。
阿蝉轻抚他的后背,“在担心什么?”“呼延明狡诈,等这场仗打到最后,只怕难以预料他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楚玄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沙盘出神。
阿蝉轻拍拍他的肩膀。楚玄回身牵过她的手,女子的手纤细修长,还带着微微凉意。“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楚玄将额头抵在阿蝉的额上,两个人鼻尖蹭着鼻尖。
“只要能看着你,我的心里就满是甜,哪里会有苦。”阿蝉蹭蹭他的鼻尖撒娇道。
楚玄大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拥在胸前,下巴抵住她的肩膀,“这一仗,定是我们与匈奴的最后一仗了。”
阿蝉靠在楚玄的肩膀上说道,“呼延明定不会束手就擒,越是捷报频传越要小心。此人才谋过人,亦有胆魄,不过好在他身边倒是一群不成器的家伙,不然这西域的天早就姓呼延了。”
楚玄点点头,“不错,呼延明手段毒辣,最后肯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一定要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算起来这一仗已经打了足有半年,阿蝉和沈鸢士兵打扮,每日跟在楚玄和齐南风身边,若是两人出战则跟在楚忠身边。渐渐地军营中议论声渐起,越传越邪乎,最后竟说楚玄放着名冠京城的宁阳县主不管,倒在军中圈养清秀小兵。
一时之间军心竟有动摇之像。楚玄倒是一派行得正坐得端的样子,让南风以军法斩杀了几个四处传播谣言的士兵以慑军心。可阿蝉心下着急,提出要回叶城,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楚忠带走,回去修养。
第二天一早,楚玄就去了楚忠的帐子。楚忠受伤后身体大不如前,本想让他留在叶城国公府,可他执意不肯,一定要来前线。楚玄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不过也只让他留在军营里,帮他做做参谋,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提刀上马。
“父亲,”楚玄走进帐子,看见楚忠正在擦拭自己的宝剑,他行了个礼,“您收拾下东西,一会我派人送您回叶城。”
楚忠眼睛一瞪,“不走!身为将者,大敌当前怎能临阵脱逃!哪怕我只剩一口气,也要与呼延明那竖子拼个你死我活!”
楚玄叹了口气,“父亲,是我想送阿蝉和沈鸢回叶城。大战在即,两个女子在军中确实多有不便,南风前日就已经带着斥候去探敌情了,所以此事只能劳烦父亲。”
楚忠面色缓和了不少,略一思忖,点点头,“也好,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等我把阿蝉送回府,就接着回来。”
为了不引人注目,阿蝉和沈鸢还是做士兵装扮,对外只说是护送楚忠回府。楚玄亲自点了五百名卫兵,把他们一行送出了军营。
“万事当心,我等你回来。”阿蝉轻声跟楚玄道别,两人注目良久,才不忍惜别。楚玄一人一马立在原地,直到阿蝉一行人早都走的没了踪影,才调转马头朝军营奔去。
军营离叶城不算近,因着楚忠身体不好,没办法长时间骑马,所以一行人路上走的并不快,一路走走停停,三日才到叶城。
叶城此时也是全面戒严,四个城门处都有大量卫兵守卫,城中也一反往日热闹的常态,来往百姓全都步履匆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城中一派紧张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