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忠剧烈的咳嗽起来,涨得面庞通红,楚伯忙给他倒茶,谁料楚忠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把楚伯吓得忙让小厮去叫大夫。
沈鸢跪在楚忠床前,“国公爷,是下官看护世子夫人不利,请国公爷责罚。”过了好一会楚忠才缓过劲来,面色一片灰白,他无力地摆摆手,“起来吧,呼延明诡计多端,你是防不住他的。至少现在阿蝉应该无碍。”
沈鸢没有起身,她抱拳看向楚忠,“国公爷,下官请命去一趟前线军营,定要把夫人平安救出来。”
楚忠点点头,“我身子废了,也帮不上忙,竟让呼延明这竖子骑到头上来了!你快去找阿玄。切莫不可让呼延明得逞。”
天微微亮,沈鸢点了十几个士兵,一路飞奔朝前线去。行程过半,突见前方迎面有一队人马,沈鸢警觉,命众人牵马躲入两侧灌木丛中。灌木高达近两米,人马躲在其中丝毫不见踪影。
不一会大队人马到了此处,大约有几百人,人人都穿着骑装,脸上蒙着黑巾,只露一双眼睛。为首一人抬手示意,人马在此处停了下来,训练有素,百余人竟不闻一丝声响,风声中只夹杂着马的嗤鼻声。
那人翻身下马,仔细看着地上的马蹄印和脚印,脚步放轻,轻轻抽出腰间佩剑,顺着印记往灌木丛中而去。
沈鸢猫腰躲在灌木丛后,听着那人脚踩灌木发出的摩擦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大气不敢喘,一颗心在胸膛里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她攥紧了手中的短剑,只待那人寻到此处,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突然,长剑闪着惨白的幽光直直刺向沈鸢,沈鸢心下大骇,紧要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她从未杀过人,也不懂什么剑法,只凭着本能躲过这一击,然后紧闭着双眼毫无章法的往前挥舞着短剑。
那蒙面男子看见沈鸢,眼中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死死往回收劲,堪堪停下长剑,那剑头还有不到一寸就要刺进沈鸢的脖子。
沈鸢闭着眼,咬紧牙关往前出剑,谁料短剑一下就被打掉在地。她刚睁开眼,冷不丁被一双大手死死钳住。不等蒙面男子说话,沈鸢抬起腿,一脚就踢在男子胯下位置,男子痛苦的嚎叫一声,捂住胯下,蜷缩在地上不断哆嗦。
听见这里的动静,其他躲在周围的士兵都警惕的露出头来。
嗯?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沈鸢胆子大了些,小心翼翼的靠近低声嚎叫的蒙面男子,瞅准机会一把扯下他的面巾,居然是齐南风!!!
齐南风疼的额头青筋暴起,满眼怨念的看着沈鸢,哆嗦着伸出手指着沈鸢的脸,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鸢手足无措,“怎么会是你啊,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她看齐南风痛苦的捂着下腹,急的蹲下身去,“我没用多少劲啊,就是踢了你一脚,不至于疼成这样吧!”沈鸢一脸茫然,“你把手拿开,我看看伤哪了。”
“别碰我!!!”齐南风吓得大喊,周围那十几个卫兵也都捂着嘴偷偷笑出声。“都给我出去!”卫兵们低头偷笑着纷纷离开了灌木丛。齐南风羞的已经无地自容,想他堂堂宁国公世子的副将,在沙场上驰骋十几年的将军,今天竟然让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官给偷袭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还蒙着面,我还以为遇上匈奴人了。”沈鸢一脸埋怨看着齐南风。
“合着还怨我是吗?我还想问你呢,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出城,你要干什么去?”齐南风总算缓过来点劲,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
沈鸢这才想起来正事,她一把抓住齐南风的手臂,“世子夫人被呼延明劫走了,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肯定还在城里。”她三言两语将昨晚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什么!”齐南风瞪大了眼睛,“果然分毫不差。”
“什么分毫不差?”沈鸢有些懵。
“我昨夜领斥候探到匈奴大军正装朝军营进发,可等我们真的领兵迎战时,却发现匈奴大军并不想跟我们正面交锋,而是想尽办法拖住我们,这里一队人马杀出来,那边又有一片箭射过来,很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既不跟我们正面交锋,又不让大军回撤。”齐南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继续说道,“世子见此情景,断定呼延明一定已经混进了城中,匈奴大军这是在给他打掩护呢,怕我们大军赶回叶城,于是让我带上精兵悄悄撤退赶回。这不是怕被匈奴人发现,所以才换下明光甲,趁着天还没亮遮面前行么,谁想到着了你的道。”
他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向手臂上看去,沈鸢还在牢牢抓着他的小臂,女子的手白嫩细长,晶莹的指甲里都透着粉色。沈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咻”的一下缩回手,面庞蔓延开一抹红色。齐南风尴尬的用手挠挠头,不自然的往灌木丛外面走去,“走啦,快点回城,我们得抓紧找到世子夫人在哪才行。”
“喂,你的伤没事了?”沈鸢跟在他后面问道。
齐南风尴尬的脚步又快了几分,头也不回含糊说道,“好了好了,反正要是有事就让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