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究竟出了何事?”沈鸢着急问道。
“呼延明放出消息,率匈奴大军压阵,可派出去几轮斥候都没有发现呼延明的踪迹。阿玄怀疑呼延明是在调虎离山,很有可能会绕过大军,乔装潜入叶城。”
楚忠眉头紧蹙,从腰间取下令牌,“沈鸢,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北城门,传我命令,立刻关闭城门,全城戒严。并且要加紧操练城中的士兵,以防不时之需。”
“父亲,不可!”阿蝉思忖道,“如果呼延明进不来叶城,那他就会想办法去别的城池,可除了叶城,周围几座城池既无兵马也无粮草。我们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一切放在暗中进行,让呼延明放松警惕,来个瓮中捉鳖。”
楚忠闻言点点头,“不错,还是你考虑周全。但也不能让呼延明入城太过轻松,否则这竖子定会起疑。这样吧,沈鸢你去传我口令,各城门加强戒备,仔细盘问入城百姓。另外命守门将领勿要打草惊蛇,一旦发现呼延明踪迹,稍作盘问就放他入城,派人盯紧他,并马上来报。”沈鸢接过令牌领命而去。
一连几天,城中并无异象,可阿蝉不敢掉以轻心,每日都和沈鸢在城中转悠。楚忠每日在校场操练士兵,不敢松懈。前线上,楚家军与匈奴大军对峙,小冲突不断,但两方都按捺不动,一时之间竟成胶着之势。
很快进了五月,天气渐暖,柳枝也抽出新芽。
隆庆帝催战的圣旨已经来了两次,就连伊夕也给阿蝉来过几封信询问战况,朝中议论纷纷,国库也难以再支撑下去了。可楚玄一反之前的主动攻势,始终按兵不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隆庆帝再急也没有办法。
楚忠又病倒了,连日操练士兵令他疲劳至极,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倒春寒,病症来势汹汹,竟难以下床了。可呼延明依旧没有踪迹,楚忠放心不下,把宁国公的令牌给了阿蝉,让阿蝉代他处理城中事务。
端午节是叶城百姓很重要的一个节日,叶城春天来得晚,往往端午节前后天气放暖,百姓才开始农耕春种,所以端午节就成了叶城百姓迎接春耕的节日。每年这一天百姓都会上街,看龙舟比赛,包粽子,编彩绳,还会到山野乡间郊游赏花。
最热闹的还要数晚上的篝火大会,百姓会从自家拿出一根粗柴,一起放在豪江边的空地上,燃起篝火,巨大的柴堆足足要燃烧一夜,百姓载歌载舞祈求风调雨顺,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耕。
今年大战在即,端午也并没有往年热闹。不过自从宁国公回了叶城,城里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街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在摆摊卖艺,酒楼茶馆也陆续开张了几家。
端午节一早,阿蝉命城中士兵加强戒备,又命人乔装打扮成百姓的样子,散布在城中,暗中监视有无呼延明的行踪。阿蝉和沈鸢两人一直是男装打扮,也带着几个卫兵上了街。
晌午阳光正好,穿了大半年厚重的棉衣终于可以脱下来,年轻的姑娘们换上五颜六色的罗衫,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阿蝉和沈鸢走在人群中,两人虽男子装扮,但在人群中依然扎眼。阿蝉将头发全都束起,露出精致的面庞,她皮肤白皙,有着中原女子特有的柔美,一看就与身旁的西域姑娘截然不同。
两人漫无目的的闲逛,注意力并不在周围的摊子上,而是警惕的扫过身旁的一张张面孔。走了一会,日头更晒,沈鸢看见前面有家茶楼,有个说书先生正在大堂说书,还不时传出一阵阵叫好声。“世子夫人,我们过去坐一会吧,喝点茶水歇一歇。”阿蝉也正有此意,两人往茶楼走去。
进了大堂,立马有伙计迎上来,看两人气质不凡,也没等沈鸢开口,就要领着两人往二楼雅间去。“不用去雅间,”阿蝉用手中折扇一指大堂窗边的雅座,“坐这里就行,我二人要听一听说书。”伙计忙不迭的请她二人落座。
不一会茶点端上来,茶汤清澈回甘,点心也是西域特有的,十分正宗。堂中说书正说到热闹的地方,堂中食客听得聚精会神,还有很多人驻足在大堂外面听。阿蝉和沈鸢一听,讲的竟是宁国公府,这会儿正说到“世子御前求亲”。
“只见那宫正苏氏听召上殿,全殿文武百官无不惊叹,真乃国色天香!想这苏氏年少入宫,才学冠绝,不曾想这容貌也是天下无双……”
“哈哈哈哈哈,泥由没由坚果苏氏,泥怎么直刀苏氏涨得什么样资。”一个红发碧眼的外邦人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原话笑道。
周围已有几个叶城百姓愤愤不平,“世子夫人嫁给世子之前就来过叶城,很多百姓都见过她,真乃绝色,你一个外邦人就别凑热闹了!”宁国公府镇守叶城百年,早已根基深厚,深得民心,百姓们一见竟有个外邦人在这里置喙世子夫人,那岂能不站出来说两句。
“就算她容貌果真绝色,那才学也不一定多厉害,毕竟皇后娘娘是她的姨母,入宫做女官还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娘娘给的恩典呢!”跟在那外邦人身边的一个少年说道,那少年也是眼眶深邃,一看就是外邦人,只不过一口中原话说的比刚才那男子流利许多。
阿蝉闻言笑着摇摇头,面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倒是沈鸢有些气恼。
“你这小娃娃说话可要注意点!”说书先生眼睛一瞪,往前走了几步,“世子夫人可是当年皇榜第一入的宫,入宫后短短时日就扳倒了那柳御史,还在咱们楚家军里揪出了呼延明的细作。皇上身体不好,倒有不少时间都是夫人在替皇上处理政务!若不是真的聪敏过人,如何能办得到!”此话一出,周围一片附和声,那外邦少年一时有些尴尬。
阿蝉喝光杯中茶水,用折扇在沈鸢眼前晃了晃,“阿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