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点点头,“折磨了这么几天,也就问出四个人名来,想必这已经是他们知道的全部了,再留他们也没有用了,反而还容易节外生枝,我已经吩咐下去,”他转头对着杜步凌说,“杜掌柜,今日之事……”
“今日我与夫人饮酒赏月,不胜酒力,醉倒在国公府里,什么也记不得了。”杜步凌笑笑,十分从容。
楚玄赞许的点点头,还未说话,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是南风。”楚玄认得他的脚步声。
话音刚落,齐南风推门走进来,面上带着一丝兴奋。“杜掌柜也在!”他对着三人行了个礼,“王惠民出事了!”
南风是个急性子,不等三人反应过来,自己噼里啪啦开始说起来,“王惠民今日许是被我气坏了,中午就跑到教坊去喝酒,喝醉了酒拿乐妓撒气,非要乐妓陪他喝酒。喝就喝吧,他竟拿手边的香炉去烫乐妓的脸,乐妓逃开又被他追上,狠狠被打了一顿,听说当时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光天化日下如此凶状,竟没人阻拦吗?”阿蝉听得一双秀眉蹙起。
“如今宁国公府之下,就数王惠民最大,教坊的人都是人精,岂会为了一个乐妓得罪他?”杜步凌摇摇头,接着又问,“夫人,既然如此,那么之前从青青莹莹那里拿到的线索,用不用?”
阿蝉看了一眼楚玄,楚玄对她说,“如今时机合适,但此事是夫人谋划,当全凭夫人做主。”
她被逗得嘴角扬笑,“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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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清早,天才刚亮没一会,一群全副武装的楚家军就直接轰开了王府的大门,将还睡眼惺忪的王惠民直接从床上拖了下来。
冯氏吓得尖叫不已,王惠民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上了枷锁脚镣。
“你你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乃朝廷命官,你们岂敢动我!”王惠民努力想挺直腰板,给自己壮胆。
为首的军士面无表情,对王惠民说,“王少尹,得罪了,我等也是奉命而行。”说着就把王惠民拉出了卧房,朝府门外走去。
王惠民身上还穿着寝衣,他怒气攻心,大声叫嚷,“奉命?你们奉谁的命?宁国公吗?就算他是国公爷,也不能这样对我!还有没有王法!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军士冷笑一声,“王大人是不是太健忘了,这些年教坊里被你害死的那几条人命,还有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些乐妓舞姬,大人都忘了?坐下这等恶事,大人竟还能夜夜安睡,真令吾等佩服。”
王惠民身上“唰”的起了一身冷汗,这……他们怎么会知道!
出了府门,他才发现,这会儿府门前站满了围观的百姓,见他出来,把手里的菜叶子、臭鸡蛋一股脑的往他身上扔,嘴里还叫骂着“狗官”、“草菅人命”。
王惠民傻眼了。
一直被拽到府衙上,他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府衙前,昨日被他烫伤又打伤的乐妓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脸上也被烧得腥红一片,令人不忍直视。担架旁还跪着几个年轻女子和两对老夫妻。
王惠民猛然想起,这两对老夫妻好像是两个舞姬的父母,前几年他在一艘游船上醉了酒,逼那两个舞姬下水给他捞月亮,导致两人溺亡。事后这两对老夫妻找上门来,被他用四根金条打发走了。
他被连拉带拽进了大堂,没等反应过来,两个膝盖窝被人猛踢一脚,双腿酸软跪倒在地。
“啪!”惊堂木一拍,王惠民吓得一哆嗦,抬起头来,发现竟是伊鸿明坐在上面,他面色大骇,“伊、伊大人!你竟好了?”他陡然清醒,伊氏在广州根基深厚,绝非他可以撼动。之前伊大人称病修养,他这才捡了个便宜,如今伊鸿明重回官衙,之前听令于他的那些人自然又会回到伊鸿明的麾下。
伊鸿明并不理会王惠民,展开手中的卷宗,将他这几年来酒后犯下的各项罪状一条一项念了个明白。他声音沉静,条理清晰,就连门外围观的百姓也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