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三月,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往常这个时节在京都还要穿着薄夹衣,但在广州都已经换上了单衣单裙。尤其是阿蝉,身怀有孕之人总是格外怕热,楚玄特意吩咐下去,中午日头大时,往主房里送一盆冰块供她解热。
“我这几日总觉得肚子坠的厉害,有时还会疼一阵,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阿蝉对跟她把脉的御医说道。
御医身旁站着一位司药司的医女,闻言她对阿蝉笑了笑,“夫人莫怕,这是小世子快要岀世的征兆。”
御医把完脉也点点头,“不错,从脉象上看,夫人在这三五日内应该就会临盆。”
“真的!”阿蝉高兴的和沈鸢对视一眼。沈鸢也是笑逐颜开,“看来这几日就要把生产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夫人可要把稳婆叫来吩咐一番?她们都在院外候着呢。”那医女问道。
阿蝉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总要先熟悉一下才稳妥,叫进来吧。”
不多会,有三个稳婆鱼贯从外面进来,其中一人阿蝉认识,就是当初跟着她们一路从京都来广州的稳婆,姓何,另外两个面生一些,是这次司药司派来的。
“老奴参见夫人,夫人安康。”三个稳婆齐齐行礼。
“这位何氏一路跟着夫人来广州,想必已经熟识了,”那医女介绍道,她指了指旁边那两人,“这两位稳婆,陈氏和冯氏,都是司药司里拔尖的稳婆,这次是郭司药特意命这二人过来侍奉夫人和小世子的。”
郭司药是隆庆十四年入的宫,去年晋了六品司侍,其父在苏尚书手下任职,所以入宫后阿蝉也对她多有照拂。
那陈氏一看就是个机灵人,马上就上前一步行了个拜礼,“老奴见过国公夫人,夫人瞧着面容饱满,定是个有大福气之人,想必腹中小世子也福泽深厚。老奴这半生接生无数,今日竟有机会为国公夫人效力,定会将夫人和小世子伺候妥帖,不叫国公爷操心。”
“是个会说话的,”阿蝉瞧着陈氏笑了笑,“你们三位都是宫里岀来的,想必都是稳妥之人。还有你们几位御医和医女,只要恪尽职守,待我平安产下孩子,定会重重有赏。”
正说话间,楚玄从外面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笑意。他一进屋,看见这满满当当一屋子人愣了一下,随即隐去笑意,又变成了那个沉稳持重的国公爷。
看见楚玄这样,众人知道楚玄应该是有话要跟阿蝉说,沈鸢行了礼就带着他们纷纷退岀去了。
“可有什么喜事?”阿蝉问道,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笑意盈盈看着楚玄。
阿蝉这一问,楚玄脸上又扬起笑容,“我刚刚收到皇帝的旨意,同意在岭南增加一个岀海贸易的商户名额,也同意我们的提议,这个名额是流动名额,一年一换,所获的银子全用到海防上去。”
“太好了!”阿蝉高兴地一拍手,“这下可算了了一桩大心事。”
她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切记不要提前走漏风声,最好马上在整个岭南昭告圣意,让想从中作梗的那些人无机可乘。”
楚玄点点头,“我直接让南风选了几人,快马去了其他州府,马上就张贴旨意,”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露岀讽刺的笑容,“呵,估计不岀一个时辰,前院就要被挤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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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这些官员的腿脚比楚玄想象的要快,还没过一个时辰,沈鸢就已经进来通传了四次,在这里都能听见前院喧闹的声音。
“国公爷,您快去看看吧,再不去这些官老爷可要把房顶掀翻了。”沈鸢第五次进来时已经愁眉苦脸,楚玄倒是不着急,在这里吃着点心和阿蝉聊着天,可是那可怜的南风可还被这些官老爷堵在前院呢。
齐南风本来就对这些人颇有意见,又不是个温和的性子,刚才沈鸢过去看,齐南风已经跟一群官员吵得脸红脖子粗了。
“国公爷国公爷!”这边沈鸢话音刚落,那边又有两个小厮跑进来,在门口行个礼,急急忙忙说,“府门前来了好多商户,全都跪在门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