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呆呆地停住脚步,半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闭着眼嚎啕大哭起来。
桓逸自出生就没了生母,是太后一手将他抚养长大,虽说太后抚养他心中也是存了自己的算盘,但毕竟多少年的感情在这里,生恩不如养恩大,三十年的养育之情,在桓逸心里,早就将太后当做了自己的嫡亲母亲。
骤然失母,也全然是由于嘉佑帝自己造成,怨不得别人。
桓逸一想到是自己生生气死了太后,就痛苦的无以复加,酒也早就醒了,伏在太后身上痛哭不止。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太后薨逝的消息传出,天下黎民百姓再次哗然。
他们的皇帝,他们赖以生存的帝王,竟因为一个妓子,生生气死了自己的母亲!这已经不能用失望来描述他们的心情。
大兴崇敬孝道,寻常官员若是对父母族亲有不孝之举,都会被上峰斥责诫勉,更不要说嘉佑帝这件事如此之严重。
楚玄和伊夕本来还对嘉佑帝心存一丝幻想,想着也许他只是乍一登基,还没有过去新鲜的劲头,随着年岁的增长,迟早要还政于他。
如此看来,嘉佑帝此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指望了。
邱子洛在太后离世后自请出家为尼,楚玄点头同意,全了她对太后的一片忠心。
太后的棺椁需要在梓宫停灵三九二十七天,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嘉佑帝就连这二十七天也没有忍住,早就和后宫嫔妃又厮混到了一起,没有三天就把自己气死太后的悲痛抛诸脑后。
李言蹊懒得理他,硬是自己一个人在梓宫行完了所有的祭礼,又亲自扶灵将太后送进了皇陵,与隆庆帝和云懿皇贵妃合葬在一处。世人不禁感叹,好汉无好妻,好妻无好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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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匆匆五年。
嘉佑帝在日复一日的纵|欲中已经被掏空了身体,整个人就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光剩一具皮囊。
朝中一应事务都已经完全由楚玄做主,其实这江山早就姓了楚,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楚宁刚过了五岁生辰,楚玄就亲自将儿子送进了伊夕府上,拉着儿子郑重其事的对伊夕行了三跪之礼,正式拜伊夕为师。伊夕如今官拜尚书令,但还是没有娶亲,孤身一人独居京都,有了楚宁的作伴,还显得府中有了些许生气。
伊夕将楚宁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教养,从不心慈手软,严加管教。楚宁也十分争气,跟着伊夕学得满腹诗书,恭顺有礼,活脱脱一个小伊夕的做派,全然没有他父亲那横刀立马的杀气。
杜步凌的明堂如今在大兴已经开了十余家分号,不得不说杜步凌确实是把做生意的好手,每家店的生意都经营得红红火火,有声有色。
她这下可彻底闲不住了,每年光是各家店转一圈,一年都转不完一遍,沈鸢整日打趣她,这也许就是太有钱的烦恼吧。
杜步凌干脆将家也搬到了京都,每家店都请了专业的人士打理,她乐得逍遥,一有空就带着楚玥和齐绎心出去游山玩水,好不快哉。
贤太妃、德太妃的日子过的也十分舒心。且不说嘉仪长公主五年抱仨的日子过的有多幸福,就说嘉伽长公主成婚后过的也是十分滋润。
桓妁的夫婿是嘉佑二年的新科状元,当时楚玄为新科进士们举行春风宴,桓妁女扮男装到场看热闹,这场热闹具体看得如何旁人不得而知,反正桓妁回宫后就显得茶饭不思,在贤太妃的再三追问下才扭扭捏捏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原来这一看不要紧,愣是一眼将状元郎看到了公主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