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是看出了什么?”一进门,沈鸢就急匆匆的问道。
阿蝉坐在软榻上,晃了晃有些肿的脚,点点头说道,“对,乔氏那只簪子,我在宫中见过。”
“竟是宫中之物?!”沈鸢有些吃惊。对朝中有内鬼的猜测阿蝉并未告诉过沈鸢,但她也隐隐约约能猜到几分。乔氏久居广州,况且只是个四品武官之妻,如何能有御赐之物?而且还大大咧咧的直接戴在头上?
要知道,尚宫局掌导后妃赏赐之等事,凡是后妃赏赐之物,都会由尚宫局负责登记,被赐之人要将赏赐之物细心保管,除了正式的皇家场合外,不得佩戴使用。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赏赐之物被损坏,若是被损坏是要被尚宫局问罪的,轻则宣入宫内斥责一番,重则下狱治罪。
今日只是普通宴会,这乔氏却直接戴上了宫中出来的玉簪,真不知道她是不懂规矩,还是这御赐之物见得多了,对她来说只是普通物件?
阿蝉眉头紧锁,“这簪子还是我做尚仪时见过一次,因为那鸾凤的双眼是两颗翡翠,所以有些印象。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刚才只觉得眼熟,一时没想起来。”
“夫人可想起来是再哪位贵人那里见过的这只簪子?”
阿蝉仿佛有无限心事,面容阴郁。许久,她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一下无力了许多,“两仪宫。”
沈鸢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得飞快,她努力冷静下来,轻声问道,“夫人的意思是,这与倭寇相勾结的,竟是皇后娘娘不成?”她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可这皇后娘娘为了什么呢”
是啊,为了什么呢,阿蝉也想不明白。
“或许只是巧合吧,”沈鸢踌躇的开口,“也许只是赵夫人之前得到过皇后娘娘的青眼,得了个玉簪的赏赐?”
阿蝉闻言点点头,“有可能,不过这簪子我从未见皇后戴过,当初也只是邱子洛给娘娘整理首饰匣时,我在旁看过一眼。按照我对皇后娘娘的了解,如果她要赏赐东西,一般都是赏赐自己用过的,或是十分喜爱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她对被赏之人的欣赏。”
说着她又摇摇头,“算了,一会午膳时,我要好好套一下这位赵夫人的话,但愿与皇后没有什么关系才好。”
说完,她叹了口气,皇后毕竟是她的姨母,在宫中多年受她照拂,而且皇后还是她名义上的义母,于情于理她都不愿意看到皇后趟进这淌浑水中,更别说成为搅动这潭浑水中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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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厢房中休息了一会儿,整理好衣服回了园中。杜步凌到底是常年与人打交道,这一会已经和几个夫人聊得火热,姐姐妹妹的十分亲热,其中就有刚刚的冯氏和乔氏。
看着阿蝉两人过来,杜步凌忙迎上来,大声说,“夫人,这园子果真令人开眼!”接着快速小声对阿蝉说,“夫人,那赵夫人性子柔和,也没什么防备心,若是夫人对她有疑,大可一问。”
阿蝉心下微动,就刚刚簪花时的那一眼,杜步凌就看出自己对乔氏心存疑惑,这般洞察力寻常人难及。然后她又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救了她一命,将她拉进自己的阵营中,此人若非为自己所用,只怕很难对付。
她面上不露声色,对杜步凌轻轻一点头,对众位夫人笑道,“今日日头好,想必各位夫人在园中也有些热了,东边的小溪旁,我已命人摆好瓜果梨桃,各位夫人请移步吧。”
这园子真可谓是一步一景,一行人穿过葱郁树木,有绕过几座假山,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小溪正潺潺流过,水声阵阵,清爽宜人。小溪边早已经摆好了案几,上面放着时下的新鲜水果。岭南此地虽远离京都,但气候温暖,水果种类繁多,有好些都是在京都见不到的。
众位夫人落座,因着阿蝉的和气,所以气氛十分轻松,相熟的夫人都围坐在一起,品香茶,吃水果,赏着美景,好不快活。沈鸢和杜步凌也在阿蝉身旁的案几处坐下。
阿蝉招招手,冲冯氏和乔氏道,“二位夫人来我这边,我初来广州,很多事还不熟,需要二位夫人指点一二。”
冯氏哪里舍得这样好的机会,连忙拉着乔氏去阿蝉身旁坐下,“哎呀呀,国公夫人好客气的话,我二人能见到夫人已是万分荣幸,哪里配指点夫人!”
一旁的乔氏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只笑笑不说话。
“承蒙皇上信赖,将岭南的军政事务交由宁国公府接手,我与二位夫人才有缘相见,”阿蝉举起桌上的清茶,“我就以水代酒,敬二位夫人一杯,往后在广州,还需要二位夫人多多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