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和乔氏忙不迭的举起面前的茶杯,“夫人可折煞我俩!”冯氏说道,“这岭南离京都远,我们这辈子都没去过京都,夫人可是从京都而来,应该是您多多担待我们这些乡巴佬才是!”
“哦?二位夫人都没去过京都?”阿蝉饮了口杯中的清茶,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见那乔氏点了点头,于是阿蝉又说道,“如今圣上体恤爱民,大兴政通人和,就算离京都远也无妨,我看这广州也一样富饶繁荣。”
见阿蝉看着她,乔氏这才开口回道,“是啊,如今皇上英明,皇后娘娘也爱民如子,真乃是贤后。听闻娘娘是夫人的姨母,想必是常常陪伴在娘娘身侧吧。”说着,乔氏竟一脸艳羡的模样看着阿蝉。
“不错,”阿蝉笑道,“皇后娘娘性子温婉,最是贤良。赵夫人似乎很崇敬娘娘?”
“妾身夫君年少时曾在景氏私学拜读,早就听闻过娘娘的凤名,到如今也是常常在妾身耳边念叨皇后娘娘如何爱民,如何贤德。妾身一直耳闻娘娘美名,却无福得见凤颜。”
“原来赵大人是景氏门生!景氏私学治学极严,没有天资或不用功读书者都无缘拜读,想必赵大人也定是才高八斗。”
一旁的冯氏看着乔氏和阿蝉你一言我一语,她就是插不上话,已经有点急躁,听到这里总算有自己知道的了,就急忙插话说道,“夫人不知,这广州府,不对,应该说是岭南道,大部分官员可都是景氏门生!妾身夫君王少尹也在景氏门下拜读过。景氏是夫人的外家,论起来,我们可都是夫人的‘自己人’啊!”
不等阿蝉开口,她又说道,“夫人来广州可算是来对了,这里可都是夫人的‘娘家人’!”
“王夫人慎言!”沈鸢在一旁喝止道,“夫人是圣上亲封的宁阳县主,乃是天子义女,皇室宗亲,王夫人怎可自称夫人的‘娘家人’?”
冯氏闻言,那笑得满脸褶子的脸一下就哆嗦了起来,她光顾着想和阿蝉套近乎,却把这茬给忘了。阿蝉是皇帝义女,那娘家人就只有皇室和生身父母,她一介平民,怎可把自己和皇家相提并论,传出去,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不敬啊!
周围那些夫人听见沈鸢呵斥的声音,一下都安静下来,脸上都写满了小心,虽说宁国公夫人没什么架子,人也和煦,但绝不能忘她乃是皇室宗亲的事实,一不小心就僭越了。
冯氏双眼瞪圆,急忙跪倒在一旁,“夫人!夫人赎罪,是妾身一时失言,绝无藐视天威之意啊,妾身该死!”
阿蝉对沈鸢嗔道,“你这人好生严肃,今日只是寻常聚会,姐姐妹妹坐在一起闲聊而已,你看把王夫人吓得,还不快去把王夫人扶起来。”两人眼神交汇,阿蝉眼中没有责怪,只有一片对沈鸢的赞许之意。
她这半天一直拿话兜圈子,就是为了让乔氏放松警惕,好探听出那簪子的内情,谁料这冯氏一直喋喋不休,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乔氏根本就插不上话。沈鸢这样呵斥冯氏,也是为了敲打她一番,让她安静一些。
阿蝉的话音一落,杜步凌露出一副明了的神情。面上阿蝉虽是在怪沈鸢太过严苛,实则没有斥责的意思,只是说给冯氏听罢了。
沈鸢听见吩咐,忙过去把冯氏扶起来,又好生安抚一番,她这才颤颤巍巍的重新落了座,只不过再也没有之前那喋喋不休的模样了。
阿蝉看似随意的重新找了个话题,“赵夫人发间这玉簪真是精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奇巧的簪子。不知夫人这簪子从哪里买?”
乔氏抬手抚着那玉簪,害羞的笑了笑,“夫人过誉,只是个普通的玉簪而已。这是夫君三年前在我们成亲十载时送给妾身的,妾身也不知夫君是在哪里买到的,还望夫人赎罪。”
阿蝉点点头,心下已经明了,皇后跟广州的关系绝不是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清白,就算皇后并非幕后之人,至少这其中的关窍她也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阿蝉在心里叹了口气,姨母啊姨母,你究竟为何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