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阿玄”,楚将军骑在马上侧身喊道。
“父亲”楚玄收回思绪,快马骑到父亲身边。
“阿蝉那姑娘,不错吧”楚将军面带笑容看着儿子,这小子自小就冷着一张脸,今日见了阿蝉倒是一反常态,面露笑容不说,还愣了一路的神,差点骑马撞倒人家的摊子。
“父亲!”楚玄突然升起了一股被人窥透心事的懊恼之情。
楚将军哈哈大笑,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吃瘪,倒是十分难得,乐哉乐哉。“阿玄,我听你苏伯伯说,阿蝉有意明年参加春试,入宫为女官。”
楚玄挑一挑眉,哦?做女官,倒像是她的性子。
“阿玄啊,知子莫如父,”楚将军与楚玄并肩骑在马上,“阿蝉那孩子书香门第,落落大方,为父见了也好生欢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只是阿玄,阿蝉胸怀大志,他日入宫必将崭露锋芒。那你呢?这世间夫妻,只有格局相同,志向一致,才能并肩站立,白首偕老啊。”说罢,楚将军便望着远处,不再做声。
楚玄知道父亲又想起了母亲。
他的母亲林清梦是父亲的师妹,林家也是世代武将,二人自幼拜同一位武先生为师,每日一同射箭练功,互生情愫。父亲再大些时便跟着祖父前往叶城,镇守边关。在一次与匈奴的激战中身负重伤。当时的母亲也只有不到二十岁,在京中接到消息后,只身一人骑马夜奔,自东向西,横贯大陆,奔波千里来到父亲身边。
父亲伤好后便带着母亲回京完婚。婚后两人鹣鲽情深,经常一同比剑赛马,打猎射箭,快活似神仙。只是母亲婚后几年一直未孕,父亲也并未纳妾,为此父亲常受其他权贵子弟的嘲笑,大家都说他打仗打傻了,惧怕妻子,没有儿子也不敢纳个妾。
父亲二十五岁那一年,母亲终于有孕,却始终胎像不稳。此时却传来匈奴压境的八百里加急战报,祖父来信催促父亲即刻返回叶城。父亲放心不下母亲,不愿回去,母亲却长跪不起,请求父亲立刻返回军中。父亲无奈,只得将母亲安置在京中,率亲兵返回边境。这仗,一打就打了大半年。
后来,父亲从前线归来,见到的却是母亲的奠仪。母亲日夜思念父亲,茶饭不思,忧心忡忡,导致气血不足,在生下他后血崩而亡。母亲至死都在念着父亲的名字。
听嬷嬷说,父亲跪在母亲的墓前三天三夜,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几次昏死过去。
此后,父亲没有再娶。午夜梦回时,还常常念着母亲的闺名。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父亲的意思。儿子在军中历练,定不会让父亲失望,令祖上蒙羞。”楚玄答道。
宁国公回过神,呵呵一笑,伸手在儿子肩膀上拍了拍。
楚玄回到自己的院中,齐南风早已备好了凉茶。南风是楚玄的亲卫,比楚玄小两岁,两人自小一同长大,一同习武,是府中武师齐英的儿子。因今日楚玄是去参加女子的及笄礼,所以南风作为亲卫并没有陪同楚玄前去。
“南风,”楚玄呷一口凉茶唤道,“京中可有什么手艺极佳的金铺、玉铺吗?”
“世子,你问金铺玉铺干什么?您要是想赏我,直接给金子就好,不用再去金铺打那些劳什子金器了。”南风得意忘形的哈哈笑道。
楚玄剑眉一挑,冷冷的目光刷的射在南风的脸上,南风立马噤若寒蝉。
“青龙街上有一家鼎记金玉铺,百年老字号,京中各府多在此店采买金器和玉制首饰。”
楚玄收回目光,略一点头,以示知晓。
齐南风在心里哀叹一声,他这主子,什么都好,不挑食,好伺候,就是万年冷着一张脸,平日里也不多说一句话。真不知道国公爷怎么生了个这么冷淡的少爷呢。
九月,鼎记金玉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