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蓉沉吟半饷:“你让钟达明儿一早来小院一趟。他若是推脱不来,你就直接报官了去,说他谋害主家。”
且不说江嬷嬷被吓得恐慌不安,便是钟达,不等翌日,晚膳前就到了小院求见。
乔蓉不紧不慢地用了晚膳,漱了口,净了面才把人叫了进来。
“小人钟达见过大小姐。”钟达面色有些僵硬,远远地立在廊下,双手作揖,冲着屋内的人行礼。
乔蓉透过屏风,看了这人一眼。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目普通,规矩不是很好,像是现学的。
“姓钟,那该是大太太屋里钟嬷嬷的远亲了。”
女孩嗓音里的镇定和自若出乎他的预料。
“正是,钟嬷嬷是小人的姑母。”
乔蓉微微挑眉。她自11岁起,就帮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管理中馈,府中有头有脸仆妇的底细,没有她不知的。
“钟嬷嬷虽是从大太太嫁妆庄子里提上来的,却听闻家中并无兄弟。”
钟达心下诧异,忙补救道:“是远房姑母。”
“往常可不曾听说。”
“回姑娘的话,五月里认的亲。”
“你家中就剩你一个了。”薛蓉的语气中甚是驻定。
钟达猛地抬头,又急急低下。此刻很是惊诧。“姑娘怎知?”
“谋财害命要找个替死鬼,总要绝了后患。”出了事,也容易封口不是。
“小人不敢,小人万万不敢。”钟达双膝跪地,口中求饶。
“钟管事慌什么,也是我糊涂了,日日用着的碗儿也能看错。”在小院儿修葺完毕时,她用惯了的物事便也千里迢迢地从京都送到了宁远。
那套碧青瓷器自然也在其中。受时代所限,大夏的制瓷工艺落后,想要制出那如雨后碧青长空之色可不容易。
钟达这次却带来了一套一模一样的瓷器。而毒就下在那只她喝羊奶的碗上。
“让我想想,那套瓷碗是春喜送到你那的。”春喜是姚姑娘她嫂子为了面上好看在进京的路上给她买的贴身丫头。一路跟着姚姑娘进了富贵窝,自然事事随主。
除了这些半道来的,她就不信哪个乔家仆从敢对她下手。
这话立时将钟达吓得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事事皆如她所料。
他初入府,对于大小姐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今日见了,却如传闻,是个顶顶厉害的。她人在小院里,却知京都事。
“大小姐,您可不能冤枉了奴才!”钟达咬咬牙,死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