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时这享受的模样被大哥瞧见了几回,下狠手给治了。理由是有辱斯文,又费眼。
不光收缴了她所有的话本子,还手握戒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坐姿。
乔蓉暗搓搓地认定了他是羡慕嫉妒。毕竟在乔老太爷和乔大老爷的双重督促下,乔大少爷的日子过得委实凄惨了些。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她哥用功时。
哎,她也想大哥了。
与乔家的渊源起于一场地动。
朝晖九年腊月初三,连续三天的积雪压塌了京都大半的屋舍。随之而来的大地动,更是让这繁华之地陷入了劫难。
而怀胎九月的乔家大太太惊惧之下动了胎气。
人心惶惶,哀声连连,到处都是残桓断臂。府中派了几波人出门叫大夫,都是有去无回、音信全无。
不得已,大老爷亲自带着四个身强体壮的仆妇抬着大太太染血的床板进了还剩一间药房的会春堂。
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子里,一个产婆顾着五个产妇,产妇们嗷嗷痛叫,几个小婢进进出出,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好不慌乱。
天光大亮之时,五个产妇只剩下了四个,五个婴孩均是早产,只活了三。
薛蓉就是那三个幸运儿之一。
她被抱到了乔大太太床边,从此入了乔家,成了乔家大小姐。
然或许是命中注定,假的终究是假的。早得了诰命,可称夫人的的乔大太太,在两年前的一次外出礼佛时,突然带回来一个姑娘。
那姑娘怎么说呢,与乔大太太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同样的桃花眼,圆脸蛋,便是身段和神韵,也像极了年轻时的大太太。
此时乔大老爷已官至吏部侍郎,正三品的京官儿,调查13年前的一桩旧事,不过费了些功夫。
人证物证俱全,稳婆供认许是当夜太过混乱,人手不足,她一时忙昏了头,将两个女婴抱错了。
一个无心之举,彻底改变了两个女童的命运。
那姑娘是个命不好的,去了姚家,母亲早亡,小小年纪的她就在后娘手中讨生活。
姚家上数三代都是泥里刨食的。其父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也不会投军了去。幸而他有三分运道,七分蛮力,一步一步往上爬,如今是一七品校尉。
士农工商,姚父算是带着姚家爬进了士族阶级。
但家中日子仍不宽裕,一朝得志,总要抖擞。原配,继室,妾室,所生的子女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还有老家的兄弟姐妹要帮扶。
她虽也勉强算是个官家小姐,却需日日跟着继母,和姐妹们一道做绣活儿。
若不是这次她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嫂嫂回京,遇到了乔大夫人,也不知还要在西北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