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温鸿扯下面纱，表情扭曲又疯狂，“阿月，原谅我，我只是想在这个世界活着，如我所愿的活着。欠你的我下辈子还。”
观主已收他为徒，明日就要带他进谏陛下，紫霜观中在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与他争锋。
可是他的弟弟还活着，还进了宫。见到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梦魇里的身影时，温鸿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还活着，他不能活着，他要这个梦魇，永远埋葬在这里。
“哥！”温鸿回神时，剑锋在温月脖子上已经拉出了一条血渍。
许多泪从温鸿的眼里涌了出来，一步错就要步步错，他不能回头，绝对不能。
“原谅我，原谅我……”
温月看向他不在哀求，感受冰冷的剑锋刺破他的生命，比上次失去眼睛还痛。
为什么？他不懂……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那么敬重你爱你，哥！哥……”钟祺猛然抬头，抓着温鸿的胳膊悲戚嘶吼。
温鸿想挣脱他，让他走开，“不要过来，你走，走，我已经把你忘了，把所有的事都忘了，我是紫霜观监院，奉旨杀尽天下恶鬼！”
对他的话，钟祺嗤之以鼻。他停止嘶吼，轻蔑一笑，“自欺欺人！”
“你要我走，可以。”钟祺双手往上，落在温鸿的双眼上，“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走。”
他们一路装神弄鬼，引动温鸿的心绪，就是为了这对眼珠。只要吞了他，钟祺便不在惧怕鬼气袭体，可放开了胃口吸食怨魂，修行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可他与这对神眼无亲缘，温鸿能生挖硬取，他却不能，只能骗温鸿自己取出来。
“哥，你说你忘了，我却没忘。被生咬下双眼的痛，浸泡在水里的冷，血流干时的恐惧。你负我种种，现在，还我！”
一声大喝，温鸿茫然后退，却退不了。钟祺的眼剥夺了他思想，在他脑子里，他在杀温月杀老叫花，取眼，吞眼，一遍又一遍。
他抱紧头，崩溃嘶吼。赤红双眼看向讨债的人，“我还……”
“啊！”眼珠裹着血，刚落地就被严双凡收进了掌间。
温鸿失了桎梏，痛得在地上翻滚。一道光落在他的身旁。
是小月子。
他想扶起自己的大哥，却碰不到他。
原来他的魂魄一直留在眼睛里。
他祈求看向严双凡。
严双凡收好眼睛，找机会给钟祺换上。“他杀弟取眼，犯下大罪，本就不得善终。你若想陪他最后一程，我倒可以帮你显形，也算谢了你双眼之情。”严双凡问温月，“你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