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冉和路北岑分析了半天,可谜就是个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看问题的角度,最后两人一致决定,还是先联系袁莉的大姐袁芳。
文梦冉一边照着单子打电话一边道:“你说这夫妻俩都一个姓,还是我们这地方不多见的姓,奇怪不。”
两人谁也没想到,这对夫妻不仅同姓,还是同一个地方的人,甚至是同宗的远亲,不过倒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按照辈分来算,袁莉要喊袁强叔叔。
袁莉的大姐袁芳本身就十分健谈,更何况还一肚子苦水,在翔城的一个街心公园的树荫底下,袁芳把自己家这个苦命妹妹的一生好好回忆了一下,关键是她们家人都认为,袁莉的苦,就是不顾家人劝阻,和袁强私奔开始的。
袁莉跟着袁强私奔去南方打工时,连十八岁都没满。两人都是初中毕业,也没有一技之长,在外面打工,也算是吃尽了苦头还赚不到多少钱。
两人一去四五年没回家,到后来袁莉生了孩子,夫妻俩要考虑孩子上户口读书的问题,这才回了礼西,这生米不仅煮成了熟饭,甚至都已经发酵成了酒,孩子都有了,家里人还能再说什么,就让两人领证结了婚。
可到底他们这种别扭的宗族关系,在袁家集是不好待的,尤其是袁莉家从上到下姐妹六个还有个弟弟,弟弟还好点,姐妹六个经常被人指指点点。
袁莉家便想尽办法凑了点钱,让袁莉和袁强在翔城火车站附近开了个小商店,卖些烟酒饮料什么的,一家三口就住在小店后面,后来又有了袁宇。
到了家门口,袁莉家姐妹们才发现,袁强其实经常殴打袁莉。袁芳记得很清楚,有一年夏天,那时候应该袁宇已经四五岁了,回家跟袁莉说袁强带他去了一个按摩店,和一个阿姨抱得很紧,当天晚上,袁莉就跟袁强吵架,袁强把只穿了个内裤背心的袁莉打得受不了,跑到了火车站广场上,袁强还在后面追着打。
那一回袁家姐妹下定决心要袁莉和袁强离婚,可是孩子还小,袁强不愿意离婚,闹得最凶的时候,袁强家兄弟四个一起,把袁莉家最小的弟弟袁海给揍了一顿,威胁说如果要离婚,就要袁海不得安生。
婚就这样没离成,人总要点脸面,几乎没穿衣服被追着打了一圈,火车站周围的人,看热闹都不嫌事大,火车站那里,袁莉也不想再回去了,夫妻俩把店转让了出去,袁强在兄弟的帮衬下,顶了邻市的一个小矿渣厂,当起了小老板,袁莉则带着孩子,在翔城城关区租了个房子,管两个孩子上学。
后来夫妻俩也是磕磕绊绊,袁莉没少挨打,经常在大姐袁芳面前哭诉,说是袁强在外面一直有个相好的,她只要一提这事,就要被袁强暴揍。
袁芳说到这里,抹了抹眼泪,一脸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文梦冉见她差不多恢复了平静,才问道:“那袁强外遇的事情,你们家坐实过没有?”
袁芳摇摇头道:“坐实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家这情况,老父母和小弟弟还在袁家集生活,我妹妹自己又没什么本事,两个孩子还小,她也舍不得,别说能不能离婚,就一旦离婚成了仇人,你说这一大家子,日子还过不过了?”
此时文梦冉却突然话锋一转:“听说最近这段时间,是袁强要和你妹妹离婚,她怎么又不想离了呢?”
袁芳叹了口气道:“要不说我这妹妹命苦呢,摊上这么个良心叫狗吃了的东西,当初袁强去外面顶下那个矿渣厂的钱,是用我们姐妹给他们凑钱开的小卖部转让的钱,还有我妹妹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积蓄,到后来他在那里赚了钱,又把那个厂转出去,回礼西开了个大些的厂子,搞得这些钱就成了他们家的一样。”
“我们姐妹虽然说拿钱给出去就给出去了,也不指望要回来,但是总是希望我妹妹过得好吧,结果现在孩子大了,那个地方要拆迁了,他袁强一下就要成了大老板了,就想要我妹妹净身出户,你说这是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不过我说这些话,你们可千万别往外播啊,要是让袁强家那几兄弟听见,我父母和弟弟一家子,又是一场灾难,这事刚发生的时候,他们家的人就冲到我父母家,把家里都砸了,我父母一起吓得进了医院,当时还是报了警,才算是没把我弟弟怎么样。”
袁芳脸上表现出的惊恐,让文梦冉和路北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文梦冉温声按抚道:“好,我们不会激化你们两家矛盾的。”
“那袁菲和她妈妈关系怎么样?”文梦冉又换了个话题。
袁芳摇摇头:“这个我就真不是很清楚了,袁菲从小不太喜欢来我们家玩,更喜欢去她爷爷奶奶家,倒是袁宇,和我们这几个姨妈比较亲。”
“那袁菲说她妈妈有了外遇,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袁芳立即摇头,说得斩钉截铁:“那不可能,她跟我说过很多次,这一辈子吃净了男人的苦头,要是有下辈子,她一定不会结婚,还说过一两次,要是袁强死了,她就一个人过,再也不会找人了……”
“这些话都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
“基本上就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或是身上大片大片青紫的时候,一边说一边哭,晓得几可怜,我们哪个姐妹没有跟着掉过眼泪,哎,我们家这些姐妹,就她一个人日子最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