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解现场十分火爆,基本上都是一边倒地帮着应女士说话,大约王奶奶母女心里还是存着几分愧疚,即使万般不愿意,还是禁不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斥责,最终还是在执行调解书上签了字。
但是这时候倒换成应女士不愿意签字了,她觉得那房子是她和女儿唯一的避风港,按照她现在的经济水平,即使三四年以后,她也一样没有能力再另置一处住宅。
曲湖区法院执行局的法官们请来现场做调解的,基本上都是政协、妇联、社区工作人员以及和法律工作相关的一些人员,这十多位社会各界人士,工作中都是经常做纠纷调解和法律相关事宜的,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心里也都在替这位应女士捏把汗。
以他们的眼光来衡量,应女士此时先把字签了,起码到女儿高考前,都能安安稳稳地住在自己家里,三四年以后的事,谁知道又是个什么情况,完全可以等到时候再说。
但是此时应女士如果不愿意就这么签字,判决书已经是生效的法律文件,即便她不停以死相逼,但是对她女儿的安稳学习和生活,肯定是有着很大影响的,而且现在法院对她是人性执法,确实是站在道德的层面,有所同情,但是这不代表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她并不是真的想自杀,不过是以自杀的手段,来对抗法律。
但是有些话,谁都不好说,这时候她们辖区的社区主任主动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和执行法官一起给她私底下做做工作,路北岑并没有去拍摄这个过程,因为她知道,摄像机进去以后,有好多话,可能就不方便说,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其实对于节目效果来说,应女士签不签字,都没有太大妨碍,基本上这一场调解比在棚里录的还要精彩,不知道为什么,路北岑就是希望,应女士能够领会到大家对她的善意和帮助,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
半个小时以后,总算有了一个还不错的结果,应女士也签了字。
在场的工作人员对这个结果都觉得还挺满意,调解员们说说笑笑地散了,汪主任和执行局的孙局长留下了路北岑和摄像薛峰,袁院长也过来了,要留他们吃个工作餐。
路北岑肯定是乐得能有机会多和他们交流,袁院长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和调解结果,见到路北岑就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谢谢你啊,路导,你这也算是给我们出了个好点子,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难题,顺便还能宣传一下我们日常的工作。”
路北岑有些赧然,她开始也没有什么好点子,不过是那天听王伟说那个彩礼的案子,可以采用在法院调解的办法进行拍摄,她便灵机一动,当时就把这个点子嫁接到了这个案件上,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报了选题,没想到却得到了岳长虹的表扬。
当然路北岑也没有居功,只说是从王主编那里得到的指点,才有了这个想法。岳长虹鼓励她和法院这边沟通,双方尽力促成此事,比如调解人员方面,电视台这边也可以帮忙请几位经验丰富的调解人员。
路北岑没想到的是,当她把这个想法和汪主任一说,就得到了很正面的回应,执行局那边更是积极主动,最终在三方共同努力之下,就有了今天的调解现场。
“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那位社区主任,说得太到位了,一个人顶一群人,有她帮忙,这案子总是能调解的。”路北岑一方面是不敢居功,一方面说的也是实事。
孙局长摆了摆手道:“她确实是给我们帮了大忙,虽然之前她也帮我们做过工作,还是没有今天这样的效果好。今天这个氛围很好,所以说搭台唱戏,主角配角同样重要。”
“关键还是咱们院里愿意搭这个台,组织这样一场调解工作量太大了……”
袁院长笑着挥了挥手,又对路北岑道:“小路以后还是多来,多给我们出出点子,你们年轻人,想法多,又是干媒体的,见得多,思想也活跃。”
几个人又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孙局长率先吃完饭,又给路北岑讲了个案子,也是执行好长时间没有结果的。
有一个妈妈一大早陪着女儿去医院妇产科看病,挂了号排好队,都在等医生,女儿就去了卫生间。
大清早的医院人流攒动,哪个诊室门里门外都拥着一群人,医生到点进了诊室,到里间给第一个病人看诊,这个女儿的病历就排在第二个。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冲进来,大喇喇把自己的病历放在最前面,那个妈妈不愿意了,就跟她说她病历放反了,那是最前面,让她放到后面去。
那个女人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当即反唇相讥:“我就愿意放这里,关你这个该死的老虔婆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不排队还骂人?”
“你才没教养,你xxx的,你祖宗八代都没教养,你有教养你喊什么,你教养好还不知道要谦让……”这女人不仅骂人,还把这个妈妈推了一把。
就是这一推,这个妈妈当即便倒在了地上,即使在医院里,众多医生轮番上阵做心脏按压,也没有把人救过来,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