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谢九这个人,对吗……?”
许文茵的声音轻颤着,被重重雨帘覆盖,她想听谢倾否认,却又想听他承认。她忽然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到头来还是被他骗得团团转,这和梦里又有什么区别。
又是一道雷声炸开在头顶,她瑟缩了一下,谢倾臂弯一箍,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抱得更紧。
随后低声道:“对。”
他承认了,毫不犹豫。
许文茵含在眼中的泪水忽然没能控制得很,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分明能透过一层布料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可她只觉得冰冷。
她费了好大劲才没让声音哽咽:“……为什么?”
谢倾这回没再答话。
只是将半边脸静静贴在她的鬓边,半掩双眸,眼底微暗。
他一直都是这样,叫人捉摸不透,叫人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在梦里囚禁自己的,杀了秦追的,事后还笑得极其愉悦的,是他。
在宫廊下装作受伤,扮成谢九接近自己,用无所谓的表情说着世间没有一个人知晓真正的自己的,也是他。
甚至如今冒着疯狂暴雨找来,却只是抱着她什么也不说的,还是他。
许文茵心中这份絮乱不堪的感情,不是害怕,不是恐惧,甚至也不是厌恶。
可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
“……你不愿说就算了,”暴雨忽然变小,头顶的雷鸣也消弭不见,她放开揪住谢倾衣角的手,静静倚靠在他怀中,几乎不带感情地说道,“但你以后不要再接近我了。谢倾。”
严六和林二宝冲进严太后宫室时,秦追正要离去,因着半边身子掩在珠帘之后,没有人发现他。
他冷眼看着严太后因为二人的狼狈之态吓得险些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其中除了担忧、惊愕,似乎还带着某种仓皇。
林二宝没说半句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衣衫染血,形容狼狈。
严六比他好一些,可也是浑身湿透,满脸的泥水。
严太后一拍桌案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林二宝还未说话,严六就急急把事情交代了。
估计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说到一半就哭嚷起来。
抓山猿受了伤就算了,关键是谢倾说不准还因他而杀了人,严六想起来就后怕。
那可是杀人啊!他连只鸡都不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