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娱乐圈这种地方,多的是为了利益翻脸无情的人,程成给于之年做经纪人差不多有十年了,普通朋友处上十年都算是不易,何况还有工作上的关系,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但是,也许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这顿晚饭吃得可谓是奢华,三个人把价值四万的红酒干了个底朝天,结果意犹未尽还喝了半打啤酒。程成醉得满嘴说胡话,于乐乐直接趴在客厅的地毯上就直接睡了。
于之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喝过酒,虽没有大醉,但也有点头重脚轻,好不容易摸回房间,连澡都懒得洗就滚上了床。
昨天陆柯临走的时候还十分贴心地帮他换了床单,但不知道为什么仍然觉得房间里到处都是陆柯的味道。也许真的就像程成说的,就算只是炮友关系,他们这场关系也持续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破坏了他一贯的游戏规则。
于之年摸到床头,刚准备要点根烟,这时微信视频弹了出来,算算陆柯那边的时间应该还是下午,估计是刚到酒店。
于之年醉醺醺地靠在床头点开视频,那边是在室外,看上去天气不错,陆柯穿着身休闲白T恤,几乎就是素面朝天,但年轻就是美好,不用任何修饰干干净净地往那里一站都能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
“喝酒了?”
于之年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手夹着烟一手举着手机,视频的角度刚好看到睡衣敞开的领口,因为今天不用开工,所以昨夜陆柯格外放肆,现在还能清楚地看到胸口上斑驳的痕迹,再配合上于之年那一脸慵懒微醺的表情,硬是把陆柯看得脸都红了。
“少喝了点,红酒养身嘛。”于之年不在意地笑笑,视线掠过陆柯看向他的身后:“时装周应该有晚宴吧,你在街上闲逛?”
“晚宴不去了,来不及。”陆柯说着把手机镜头晃到了别处,于之年一眼就认出那是克鲁瓦塞特海滨大道,他上一次去那里参加电影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我在这附近的咖啡馆发现了这个。”
陆柯在镜头里举起一本旧杂志,那本杂志的封面赫然是当年于之年参加电影节时的照片。因为是为数不多的中国演员,再加上那届电影节他们参选的影片呼声极高,所以就有了这张封面照片。
那时候就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站在镜头前连手脚都摆不自然。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可以挑剔出一大堆的毛病。但是撰稿人热情洋溢地用Magnifique(美丽)、élégance(优雅)、Sexy这些字样来形容他这个初出茅庐的中国演员。
“十年前的老古董都让你翻出来了……拍的又不好看……”
于之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目光却舍不得从那本杂志上移开。
“我跟老板磨了一下午,给了他200美元他才卖给我的。”
“……”
“我想来一趟总要给你带点礼物,别的东西你未必看得上,这个你一定喜欢。”
一直以来于之年都觉得陆柯比起圈子里的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就像陆沈乔说的那样,有些时候他真的看不透陆柯在想什么,所以他的那些甜言蜜语,殷勤讨好,于之年始终有所保留,甚至心存戒备。
他来者不善,而他见招拆招。
但是这一刻,于之年看着屏幕那边的陆柯,心尖上忽然有点微微地发热。
今天在饭桌上,程成还借着酒劲游说他去接那部高片酬的商战剧,他也知道那种剧拍起来很舒适,只要跟着剧本中规中矩地演,虽然不出彩也不会出错,平台会做好宣发,他还能跟着拿几个不错的商务资源,钱和曝光度都到手了,何乐而不为呢。
而他坚持要演的那部电影,从导演到团队都是没有什么知名度的新人,他甚至只是跟他们喝过几次酒,聊过几次剧本就不惜放弃重金邀约的大制作,去跟他们拍一些连院线都上不了的小众片,这在外人看来岂止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脑子坏了。
但他那些过了时的理想,不合时宜的偏执,总还是有人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