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昭行却把戒尺随手一扔，紫檀触地的声音沉闷，落在谢长寻耳里倒像惊雷炸响。
封昭行神色不变，手指翻飞之间，凝成一条虚幻的散鞭。
这与他之前用于责罚亭明的长鞭，教导云旻的藤条皆有不同，其中炼进了关于结婴的诸多体悟，正合谢长寻此时的情况。
谢长寻浑身紧绷，但还是恭顺地接过那条散鞭，便听见封昭行道：“二十鞭。”
谢长寻不敢耽误，灵力在散鞭中流转一圈，略微熟悉了其间构造，便伸出双掌，于空气中摊平。
“嗖——啪！”
那散鞭在空中悬停，又高高扬起，啸响在左手掌心上炸开，如此凌厉的力道，却只留下淡粉色的痕迹。
谢长寻原本稳稳跪着的身子开始发抖，好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声来，“……一，谢师尊教导。”
这散鞭比看上去要厉害得多，劲道都落在经络上，每一鞭下去不伤皮肉，上头附着的诸多规则道法却自然而然地渗透进经脉之中，因不与灵流相融而横冲直撞。
“嗖——啪！”这下打在右手上。
谢长寻脸色煞白，额头上隐见汗渍，一直努力保持轻缓的呼吸也紊乱起来。
“二…呼，二，谢师尊教诲。”
封昭行的眼神未落到苦苦支撑的徒儿身上，但神识一直着眼看护着……这般刑罚不比其他，稍有差错，便是经脉尽毁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二十鞭，算不上谢长寻的极限。
但往日封昭行如此施罚，都是亲自执鞭，他只需忍痛报数，不必像如今这样斟酌刑具，着实难熬。
……
“十九……谢，谢师尊教诲。”
谢长寻抿着唇忍痛，却不敢咬牙，只怕咬破了唇角，又坏了不准自伤的规矩。
缓过一口气，谢长寻正待落下最后一鞭，却赫然发现自己掌控不住那根鞭子，不等他反应过来，鞭子裹挟着劲风骤然落下，正中指骨！
牙齿划破口腔，血腥味瞬时在喉间弥漫开来，谢长寻眼前阵阵发黑，浑身经络就像有无数根钢针扎入，疼得他蜷缩在地。
封昭行冷眼看着大弟子狼狈地在地上挣扎跪好，不等他继续请罪，就开口道：“你生了心魔。”
谢长寻浑身一僵，额头紧紧贴地，完全不敢看师尊的脸色。
下一秒，沁了冰一般的嗓音落在耳畔，“你的心魔……是本尊？”
十指连心，封昭行刚刚用了些巧，探得弟子内心深处的魔障，却诧异地发现那心魔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好么，他辛辛苦苦教养弟子二十多年，却成了梦魇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