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娘自小长到大,身上穿的衣服每一件都是花丽娘穿过的,有的衣服是因为上面打了太多的补丁,或者是破的地方比较显眼了的,花丽娘就会嫌弃,然后把衣服仍给花美娘,她自己再求娘亲给她做新的。
花丽娘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桃木匣子,上面虽然没有什么雕花添漆,但是是上好的桃木料做的,上面还挂着一把铜锁,这个匣子是她跟花丽娘的祖母送给花丽娘的。
那个匣子里装的都是花丽娘从小攒到大的首饰,虽然不是什么金物银物,但她记得,那匣子里却有几件包金的首饰,还有黄铜的钗环。
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要去买这些东西,也要花不少钱呢,这些东西还是花家一年一件的给花丽娘攒下来的呢。
作为花家的宠儿,花丽娘有这些东西不奇怪,而花美娘却是看一眼这些东西的资格都没有。
小的时候,花美娘就要给姐姐花丽娘洗衣服,有一次她洗破了花丽娘的一条裙子,那条裙子正好是当时的花丽娘最喜欢的一条,花丽娘一闹,她就遭到了父亲花大富的一顿毒打,险些没将她打死,后来还是隔壁的邻居婶子看不过去了,将人拦了下去,那一顿打让她在床上直接躺了七八天才下得来床。
不过从小不知道什么是宠爱的花美娘除了心里不平衡以外,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她爱好美丽的人和事物的本能是天性,也改不掉,即使因为花丽娘而遭受的毒打和不公平的待遇,花美娘也没有去多想。
花丽娘对钟晚颜摇摇头,接着抿唇一笑:“没事,我都习惯了。”
钟晚颜看着花丽娘的笑脸不知怎么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刚才在阁楼前面,花大富的言行,钟晚颜也是见识到了的,她也能联想到花美娘在花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事儿到底还是因她而起,便道:“姑娘方才的实话实说,其实也是受我所累,我看你倒不妨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将来何去何从,若是你想回到花家去,我之前说过要保你无虞,就自然会言而有信,若是你想要某一个差事,或者学个一技之长,换一个环境,我也会为你安排,你放心便是,仔细考虑一下。”
钟晚颜这一些话,是从来没有人对花美娘说过的,所以,花美娘就没有任何意外的被钟晚颜这一席话给镇住了,她愣愣的看着钟晚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摇红在一旁突然轻轻推了花美娘的胳膊一下,笑道:“姑娘好福气,我们小姐要替你安排呢,姑娘还不快谢谢我家小姐,别人还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呢。”
花美娘的脑子这会儿还转不过弯儿来,不知道摇红说的安排和福气分别指的是什么,不过既然是福气,那想来应该是好事儿,便愣愣的站起身来,朝钟晚颜道谢。
钟晚颜一笑,回道:“姑娘,不必客气,”说罢,转而看向一旁的摇红,吩咐道:“摇红,花姑娘想来经过刚才的事情也累了,你带她下去休息吧。”
摇红和花美娘前脚刚离开,烛影便回来了,立在一侧,朝钟晚回禀道:“小姐,我方才已经同花家沟的人确定好了,一共三十两银子,而花家沟一共来做工的人数有十五个,每人每天一百文的工钱,以工抵债的话,是需要这十五个人连续做二十天工,才能抵偿完的。”
钟晚颜轻的“嗯”了一声,接着说道:“那就先这样吧,叫人看着他们做工,另外查一下,花家姐妹是怎么进来的。”
这园子里从动工开始,几乎是没发生过什么大的纠纷的,可以说刚刚花丽娘闹出来的事情,是从二月二那天,山水庄园修建开始起,最大的一次纠纷。
烛影当时也注意到这件事儿了,她正打算去查,结果工头的长随就主动找上了她,烛影便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便对钟晚颜说道:“是那个花大富嫌去背石板的活儿太辛苦,给工头的随从送了礼,换到了建阁楼的工队上去,刚才工头的长随就找奴婢说这件事儿了,奴婢也说了他一通,想来他以后也不敢了,奴婢以后也会分心盯着这些事儿的,小姐放心。”
钟晚颜点点头,这种小事儿烛影心里有数,她就不用再说什么了,便道:“花家沟的人即使以工抵债,一日三餐是也不用改变,照常,等他们干完了这二十天的白工,若是有人还想继续的,就让他们继续干,有人要走,也不必拦着。”
烛影心里转了个弯儿,便明白钟晚颜话里的意思了,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又过了几日,连绵的小雨下过,天好不容易有放晴了。
钟晚颜因为之前的雨天,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上山了,一大早起来,便见到外面艳阳高照,心里想着雨后的山林是必有好东西出现的,便准备收拾好东西,一会儿就走。
等她刚换上一身上山的打扮,拜星进来给她梳头,就在头发刚梳到一般的时候,一般要等到早饭过后才会出现的六福,突然敲响了钟晚颜院子的大门。
听到六福求见,钟晚颜还有些怔愣,六福能在她刚起来的时候就跑过来,一般都是有大事儿,或者紧要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钟晚颜心中暗叫不好,只以为是凤阳出了什么事儿了,便让拜星梳头的动作再快一点。
因为钟晚颜要上山,梳的发髻挽起来便好,没什么难的,见钟晚颜催促,拜星手上又翻了两道弯儿,取一条素色发带将满头青丝固定好,这头就算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