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颎?”沈峰一懔,他没想到这位名将居然会来找自己。
“让他稍等,我这就出去一见。”
采女宫由宫门卫士守护,是进不得男人的,所以沈峰只能出门相见。
“段大人!”
“沈公公,我正好路过此处,所以来看看你。你上次帮了我大忙,收敛了冯贵人的遗体,我想请你到家中坐坐,品尝一下我从西凉带来的醇酿。”
名将邀约,沈峰当然不会拒绝:“能得段大人相邀,真是鄙人的荣幸!”
于是沈峰和段颎手把手向段颎府上走去,两人经过洛阳正街,看到很多玩家聚众抗议,骂游戏公司,至于在街上打滚的,pk的,更是数不胜数。
沈峰叹了口气,也想示威游行一下,表达对游戏公司的愤慨,但他也知道这样做没什么意义,示威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么多人示威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游戏公司把bug修复过来,所以还是继续游戏任务吧。
于是沈峰进了段颎的宅子,婢女们端上美酒,沈峰和段颎对饮了起来。席间段颎不停地说起他和羌人作战的往事,听得沈峰悠然神往。
“延熹三年的时候,我当护羌校尉,那时西羌八个强大的部落连兵来犯,与我们作战。刚一交兵,我的马就被射倒了,只能下马持刀,不停地在敌军中冲杀。到了中午的时候,刀已经砍折。箭也射光了,不过敌人还是被我们杀退了。
我知道机不可失,立即率兵相追,他们边斗边逃,我边斗边追,昼夜相攻,持续不绝。那时我们粮尽了,就吃敌人的肉,没水,就吃地上的雪。四十多天持续奋战。最终将敌人追出去了二千多里,最后到了河首积石山,我斩烧了何大帅,俘虏五千余人。又分兵击石城羌……”
“段将军真是我等的榜样。来。我敬你一杯!”沈峰举杯道。
段颎与沈峰对饮了一杯,然后叹了口气:“唉,可惜我冒死奋战。非但没有获赏,还被凉州刺史郭闳暗算并诬陷,随后入狱……”
沈峰道:“此事我听说过,大人你获罪之后,无人能治得了羌虏,于是无数官吏和百姓入京请愿,为你申冤。朝庭知道你冤枉,派人来调查此事,你却只谢罪,不说冤,朝中上下都称你是忠厚长者。”
“是啊,我以前确实是个忠厚之人,但我努力奋战了一辈子,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几次都差点命丧疆场,最后却得到了什么呢?我的官始终没有做大,现在更是被贬为谏议大夫,俸禄只有六百石。唉,我六十岁了,半生都在军旅中渡过,头发胡子都白了,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想过两天安稳的日子,为子孙留得一份家业!”段颎继续叹气。
沈峰这时突然醒悟过来段颎为什么要请他吃饭了。这位绝代名将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就是晚年为保富贵,交结了宦官,而沈峰本人,正是当朝炙手可热的宦官之一,皇上身边的小黄门!
“段大人忠贞为国,此事我深知,如果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定会万死不辞。”沈峰说道。
段颎高兴地拉住沈峰的手道:“那天看你肯帮我整理冯贵人遗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事相求。”
“大人但说无妨。”
“太傅大人新丧,皇上又年幼,听说政务主要是皇上身边的中常侍们负责。如果沈公公肯帮我结交一位常侍的话,老夫一定感激不尽!”
沈峰道:“不知大人想结交那位常侍?”
段颎道:“听说王甫王常侍是位将才。皇上即位之初,窦太后之父窦武官拜大将军,把持朝政,想诛杀内官,事情泄漏后,曹节拜王甫为黄门令,持节平乱。
王甫至北寺狱,格杀山冰、尹勋,又劫太后,夺玺书。窦武当时疾驰进北军,调北军五营的士兵来对付内官,王甫则是将虎贲、羽林、厩驺、都候、剑戟士,合千余人,与窦武对阵。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比我与羌人之间的战斗差。最后窦武兵败身死,枭首洛阳都亭,宗亲、宾客、姻属,也全都被杀,整个窦氏一族更因此获罪,全部发配到了日南比景,窦太后本人也因此迁居云台……”
沈峰知道段颎所说的就是第二次党锢之祸的事情了。当今的皇帝刘宏,本来是上个皇帝汉桓帝刘志的远亲,按道理不该当皇帝。但太后窦妙、窦妙之父大将军窦武,还有宦官曹节等人,共同立了刘宏当皇帝。皇帝初立年幼,宦官与外戚争权,最后的结果就是曹节爆了窦武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