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昊悻悻然闭上嘴退出了房间,只是他没有走远,临窗站着,目光时不时地往屋中飘去,只是每回都能被严玦给抓个正着。幸好严玦并没有对他站在窗口窥视再多说什么。
上官玥小心翼翼地将严玦左肩缠着的纱布取下,昨夜里她只是借着月色和火光替严玦清理了伤口,不如白日里看得清楚。先前蓝凨又已经重新给他换过药,伤口本已经开始结痂,暗红色的痂壳覆盖住的地方又有裂痕,血不住地往外渗,原来就狰狞的伤口变得越发可怖。
她看着就觉着疼,她实则不太会替人包扎伤口,只学着蓝凨的手法笨拙的用沾着烧刀子的纱布轻轻擦拭清理着伤口。
白昊看得忍不住龇牙,烧刀子可烈得很,虽可用来作为清理伤口之物,可洒在伤口上的滋味不会比被刀子在皮肉上砍上一刀的痛楚少。所以一般而言,大夫的动作会十分快速,为的就是减少患者的疼痛。
可上官玥并不知道,她的动作小心缓慢,不放过每一处细小的伤口。只是严玦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任凭她动作。
她额上渗出了汗珠,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热的,等到她觉着伤口周围的污血被清理干净了,一张小脸早就变得通红,随后敷上伤药,缠上纱布,系上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而严玦全程沉默,不曾开口呼痛,也不曾有半分抵触,只是最后他靠在床头,阖上眼睛似是浅眠。
白昊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他想大约是蓝先生的药起了效果。为了安抚严玦的焦躁情绪,蓝凨熬的药总会带着安神静气的功效。
他慢慢走进屋中,果不其然严玦只睁开眼看了他两眼,再无其他动作。
他便上前去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了替换下来的纱布,对上官玥讨好一笑,还多了几分真诚和感激,“姑娘忙了半天,坐着歇歇,卑职来收拾就是。”
上官玥歪头看了看他,又转过头去看严玦,似乎觉着二人不会打架了,她方才松了一口气,任由白昊收拾。
又过片刻,上官玥苦恼的摸了摸肚子,她饿啦。
先前她进屋时瞧见过楼下厨房,里头还有厨娘在忙着烧菜做饭呢,若是厨房不得空,她自己动手做吃食也可以的。
想到这儿,她起了身准备去厨房。
她放轻了动作不想惊扰严玦,待她出了门,严玦忽而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
此处厨房并不算大,此刻不是用膳的时辰,只有一位年迈的婆婆正在灶台前生火,还有一位刚到她胸口处的女童正从木桶里舀水倒入锅里,是在烧水。女童她也认识,是方才替她打水梳洗的孩子,叫琳琳。
到底不是自己家,她站在门口瞧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的敲了敲木门,引得屋中人看向她。
琳琳见着是她,颇为紧张的放下木瓢,擦干了手走到她跟前福身道:“姑娘怎得到厨房来了?”厨房还没有打扫,地上有污水,眼前的姑娘她虽不知是出身哪家,但瞧样貌与秉性,出身自是不凡,同这逼仄杂乱的厨房格格不入。
上官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明了来意,说她饿了想要来厨房熬上一锅粥。
女童是此院的看门奴,听见这话,忙道:“姑娘稍等,奴这就去准备。”
这是误会了,上官玥忙道:“不麻烦你,我可以自己煮。”
只是灶台被占着,此刻还不能使用,上官玥挽了衣袖走进厨房,瞧见了角落熬药煲汤的小炉。
琳琳腾不开手,这边紧赶慢赶的将水都给倒入锅中,回头看她,见小炉子生了火,她连砂锅都已经清洗过装着洗过的米盛了清水架在炉上。琳琳颇感意外,见粥明明已经熬上了,她却又去洗了一小把青菜,取了二两精肉,分别切成了细丝后辅以料酒,盐腌等制,等砂锅中的水沸腾了一刻钟后方才揭开盖子下入菜丝和肉丝。
也不知她是如何熬出来的粥,明明只是一份菜粥,揭开盖子的那一刻,琳琳闻见了香味,食欲大动。
上官玥取来碗,恰好刚够五碗,她取了三碗放入托盘里,剩下两碗留给了琳琳与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