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古人的《长恨歌》写得极美,可是醉春楼里的却不是贵妃娘娘。
流落风尘的女子终究为世人所不齿,从前她也一样看不起那些烟花柳巷的女人,可从她被送到医院治病的那天开始,很多时候她都在想,是先有了那些想成为瞟客的男人,还是先有了那些为了瞟资的女人?
究竟是玉望有罪,还是满足玉望的人有罪?
她住了三个月的院,就想这个问题想了三个月。
在医院里过完了新年之后,她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命,是阿姐给的,阿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是在看阿姐的时候认识的苜蓿,然后顺藤摸瓜知道九十六号在买女孩培养的。日夜的跟踪之下,她甚至知道那个最先来的木瓜很不合沈景遇的心意。
逐渐突出的身材,越发恭顺的性子,都是那个木瓜不讨喜的原因,沈景遇几乎放弃了对她的培养,从她开始日渐丰满的时候开始,她甚至连学都没得上了。
于是,“囡囡”在适当的时候走进了沈景遇的视野,一首江南的小曲告诉沈景遇:
你,需要这个“沈彩羽”。
十一岁的姑娘,身材如何,已经能看出一些端倪了,骨相瘦,难保日后出落得不是个美人,这一单,沈景遇不亏。
沈景遇让她跟着春姨学,叫春姨母亲,可是学了半个月之后,一位“沈先生”就把她接走了。
一年的封闭训练,就在一个独栋的小别墅里。
她虽不懂,但却能看出来这位“沈先生”教她的东西和春姨教的是不太一样的。洋文、音乐、国画、正治。。。。。。全然不同于春姨吃喝玩乐的那一套。
她大概能察觉出来,“沈先生”对她的定位,似乎要高得多。只是她从未见过这位“沈先生”,只在学成回九十六号的那天,见到了她。
那天她早上睁开眼睛,女仆便告诉她,“先生”来了。
话音刚落,沈景冰便推门而入,看着像极了衣冠禽兽。
她穿着睡裙,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可是看见了他,还是忍不住用被子把自己捂好。
沈景冰见她这样,反而笑了,赞她一句:“不错。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别像你那个姐姐。”
沈彩羽的脑袋“嗡”地一声,缓了好一会,抓紧了胸前的被子:“你把我姐姐怎么了?”
沈景冰并不回答:“你今天就算出师了,可以回九十六号了,学校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开始上学。”
“你到底把我姐姐怎么了!”沈彩羽有些抓狂,双手开始胡乱扑腾着要去抓沈景冰。
沈景冰一脸严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只手就擒住了她的两只胳膊。
“去吧!”他说。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留给他一个笔挺的背影,亚麻色的西装,甚美,却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