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息在小隔间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四周的墙壁密不透风,将里面和外面两两隔绝。墙壁上有一扇只能从外面打开的窗户,侍卫会将饭食通过窗户送进来。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由于不见阳光,床铺散发着湿臭的气味,地板的角落里到处都是霉菌。
她心里有些闷痛,不知多少大好年纪的女孩悲苦绝望地消逝在这个窄小的空间中。
用倚天扇离开房间后,念息直奔着去了御膳房。
这会儿正赶上午膳,里面烟雾缭绕,扑面而来的肉香让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低阶宫人的餐食很简单,有品级的女官和太监的餐盒明显丰盛许多。念息隐着身,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从多个餐盒里轮流抓起排骨和肉片往嘴里塞,这样每份里面都只少一点,不容易被看出来。
吃饱喝足后,她继续往里走,发现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摆满各式各样极尽精美的菜品,就连底下的托盘都镶金嵌银的。
太监们正忙着试菜,先用银针往每盘中都刺了一下,确认没有变黑后又用公筷从每盘里夹出一小块,确认无毒后才送往养心殿。
念息在心里嘬舌,好奇地跟了上去。这桌菜少说也够三四个壮汉吃了,那魔胎孱弱得不成样子,难不成顿顿都想撑死自己?
送餐队伍从御膳房出发,走了快十分钟才到达养心殿。这些年虽说与师父游山历水,踏遍无数风景,她却也被眼前接踵而至的无数精致楼阁震惊不小,领略到那份不同于山灵水秀的奢华。
她跟在队伍后面,一路上因驻足观望而比众人晚了半刻才到。靠近大门时,上午被拖出去的那幕历历在目,不由打了个寒战。
由于念息没跟着队伍进去,大门已经紧紧关闭。她正准备用倚天扇进去,心里却突然像有道坎般,怎么都迈不过去。徘徊了好一会儿后,她最终决定戳破一小块窗纸,透过那个小洞偷看里面。
景借被宫人搀扶着从床上下来,膝盖疲软的只能勉强承担起身体的重量,即便她离得很远也能清晰地看见那双走路的腿正不断发抖。
那人刚坐下就开始喘,没有血色的两瓣唇微微张大,好看的眉头硬生生皱成了一座山丘。
念息正担心他要晕过去的时候,候在一旁的太医立马上前施针,粗喘声这才渐渐平缓下来。
她心里不由一凉,那魔胎的身体已经破败到连吃饭都要太医在旁边守着了,可天知道他何年何月才能生出红鸾情动,况且即便是一个七情六欲正常的普通凡人,谁病成这样还有心思去想情爱之事。
那个以少女鲜血入药的缺德方子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自己阅尽天下奇书,却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主意,属实是白白折损了那些无辜性命。
景借夹了些去过刺的鱼肉,就着饭吃了几口,紧接着喝了几口热汤。正当念息猜测他下一筷会夹什么菜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筷子,结束用膳。
“这就...吃完了?”她看着玲琅满目摆满一桌子的精致菜肴,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他就蜻蜓点水般碰一筷子的话,自己就去偷吃他的饭菜了,何必去占那些宫人的吃食!
景借刚动了下身体,身边侍候的宫女立马搀扶他起来,往龙榻的方向移动。
他站立时有些眩晕,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便很快被宫人扶住。缓了几分钟后,他喉咙里突然一阵刺痒,皱着眉咳嗽了几声。
还没走几步,胯下冷不丁传来一阵喷射声,屋里所有宫人的脸刷的一下都白了,齐齐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景借长年病着,各处肌肉都酸软不受力,其中自然也包括控制二便的肌肉,该放松的放松不得时尿液便憋胀而不能出,该收紧的受外力松懈时,便会失禁。刚刚他咳得有些恨了,胯下两闸一时没兜住,污秽的脏物同时涌了出来。
所有人都吓傻了,就连扶着他站立的两个宫女都下意识缩回了手。
景借的神情冷了冷,苍白病态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缓缓看向殿外,略吃力地提高声音:“江离,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