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梦牵着池生上楼,池生眼泪已经擦干了,跟在她身后,乖乖的,像只被人从路边捡到的小动物。
池生不敢出声,她心里忐忑,不知道阮茵梦听到了多少。
明明想好了,要瞒着她,不能让她知道,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才不到一个小时,事情就有败露的迹象了。
她被阮茵梦牵着。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池生却深刻地感受到她被她爱着。
阮茵梦的手很软,但跟以前细致保养的柔软不同,她的手心粗糙了些。
池生想到她们初见的样子,阮茵梦穿着一身黛绿色的旗袍,化着艳丽的浓妆,风情万种,美得毫不遮掩,她在橙黄的路灯光晕里抬头望过来,对她笑了一下。
才过去不到半年,阮茵梦染上了风霜,她做收入微薄的工作,她的手粗糙了,但她从无怨言,甘愿去当人群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
对她而言,光是平凡两个字,就已耗尽了她半生的心血。
那些不了解她的人凭什么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指责她。
“又要哭了。”阮茵梦在她身前无奈地说。
她不说还好,一说,池生倒真的满眼的湿意,阮茵梦捧住她的脸,擦了擦她眼睛里的泪花:“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呢。”
池生用手背用力地擦了下眼睛,低下头,不吭声。
阮茵梦看着她的发顶,嘴唇动了动,柔和的目光里掺杂了心疼与无力,终于,她还是开了口:“你的名额……”
池生蓦地抬头,阮茵梦听到苏苗苗的那些话了!
房子的层高很矮,天花板压得低低的,哪怕开了灯,也总有显得昏暗。池生头抬猛了,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在她眼中晃了晃。
没等缓过来,她就急着说:“我不要名额!”
她抓住阮茵梦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地剖明自己的心意:“那不重要,他们不给就不给好了,我不在乎。”
她生怕说得慢一秒就会让阮茵梦动摇,她抓得很紧,把阮茵梦的手都抓疼了。
阮茵梦知道池生多看重这次比赛,付出过多少努力。
可是她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是她给池生带来的困境。
“一次比赛而已,不参加就不参加了,我还会有别的机会的。”池生掏心掏肺地想让阮茵梦安心,她想让她知道,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一切都可以舍弃,“真的,你相信我,我不会受他们威胁的。我们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他们又不重要,不要理他们。”
饭菜都在桌上,用碗倒扣着保温,阮茵梦用心做了好久,都是池生喜欢的菜色。
可现在已经没人顾得上它们了。
阮茵梦看着池生紧张得近乎语无伦次,心里一下子酸楚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