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胤仁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高位之上,他单手压着惊堂木,眼神呆滞无光,只讷讷地重复着一句话,“说,你是不是北璃派来的细作?”
凤无忧见状,已然确定即墨胤仁被子蛊扰了心智。
不过,单看他呆若木鸡的模样,便知幕后黑手尚还不能完全控制他的心智。
思及此,她紧拧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转而询问着落座在即墨胤仁下侧若清风明月般俊朗非凡的百里河泽,“百里国师,皇上可是病了?”
百里河泽微微抬眸,眼若明溪,容貌似画。
他眉眼间依旧透着淡淡的疏离,可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却藏着一丝狠辣。
少顷,百里河泽薄唇轻启,“皇上阴邪入体,大病未愈。并由本座代理审案。”
凤无忧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色清冷,“说说看,爷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值得百里国师亲自下场,倒扣爷一头热气腾腾的屎盆子?是红叶寺屠门一案,还是昨夜皇上遇险一事?”
她此话一出,裕亲王等纷纷面露鄙夷。
容亲王同德亲王耳语着,“这凤无忧说话如此粗俗,竟入得了摄政王的眼?”
德亲王哂笑,“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嚼嚼野菜梗,倒也新鲜。”
大理寺外,闻讯而来的百姓已然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顾南风隐在百姓当中,双手捂着嘴,一边不可控地发着“鹅鹅鹅”的笑声,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被一群豺狼虎豹蓄意刁难的凤无忧。
百里河泽朝着傅夜沉递了个眼色,傅夜沉即刻会意,命人将不日前遇害的红叶寺僧侣的尸首抬上了大堂。
倏然间,一股尸体腐臭味扑鼻而来。
诸多白色的蝇蛆在尸体血肉模糊的脸上探出了大半个脑袋,看得人头皮发麻。
诸位亲王纷纷以袖掩鼻,尤为嫌弃地看着大堂中蚊蝇绕体,蝇蛆滋生的尸首。
“傅夜沉,你没事将这些死人抬上来做什么?”
即墨子宸拍案起身,不满地看向浑身上下缠满纱布的傅夜沉。
傅夜沉脸上还残留着深深的鞋印,脸色黑如锅底,他向来不屑同即墨子宸这等纵情声乐之人为伍,自然懒得搭理他。
不过,即墨子宸到底是宸王。
大庭广众之下,傅夜沉亦不会做得太过分。
他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红叶寺中惨死的僧侣皆是被尖牙咬断喉管而亡。猎犬可凭着凶手在受害人伤口上留下的津液,进行准确的指认。”
“尸体都臭成咸鱼干了,猎犬的鼻子当真这么好使?”即墨子宸一边质问着傅夜沉,一边行至凤无忧跟前,柔声道,“小场面,莫慌。若是不敢看,就闭上眼,本王的肩膀借你靠。”
出乎即墨子宸意料的是,凤无忧非但不惧怕这些腐烂发臭的尸体,反倒俯下身亲手查验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