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的瓜果味很是诱人,这香味把一切的烦躁忧虑都抚平,直至烟抽完,气味也久久不散去。
祁朗心头的空落落的那块缺口奇异的得到了满足,他眨了眨眼,问:
“那是你画的吗?”
季萦的画其实是很好认出的,特征是使用的色彩总是鲜艳厚重,浓烈的仿佛下一秒颜料都要滴下来。
祁朗有一种直觉,这图案出自她手。
“嗯。”季萦的心思完全不在对话上,匆忙答复一声,眼神却一直往纹身机上瞟,“这到底有多疼啊?”
她大概是害怕得厉害吧,那样子惹得祁朗也止不住的担忧起来,他没纹过,不知道答案。
这时候,卓叔站了起来,抖了抖打印出来勾画好的纸张,“行了,来吧。”
玫瑰与荆棘的大致轮廓经由特殊的膏体从图片转印到皮肤上,正好绕过手臂一周,只有蓝紫色的勾线显得空洞洞的,还显现不出它的美丽。
祁朗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手臂搁在托架上,内里的肌肉绷得死紧,敛蓄着力气准备对抗接下来的疼痛。
纹身师正在往机器上装针,针尖在照明用的大灯下发出亮银色的光,显得格外的尖锐,也怪不得她这样。
他伸手过去,握住了季萦的手,安抚她,“别紧张,放松一点。”
“呼——”季萦这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绷得到底有多紧,抬头冲他扬起了个牵强的笑来,长吐了口气放松自己。
“嗡——”
还没等她完全松懈,调试好机器的卓叔就踩下了电源开关,他手中传来了连绵不断的机器震动的嗡响,是一种类似于洗牙时那种让人牙酸的声音。
季萦猛地一下坐直了,顺带握紧了他即将撤走的手掌。
祁朗静了片刻,却任由她去了,没有再把手抽走。
虽没看过她身上被衣服遮盖下的皮肤,但这反应很明显就是第一次纹身。
也许是因为她的皮相太美让人不忍心破坏掉,卓叔把脚从电源踏板上移开,机器安静下来,最后一次申明:
“你确定要纹了?到时候洗可比纹疼多了。”
这劝告并没什么作用,季萦敛下眼,右手放开祁朗的手,伸出左手与他相牵,然后十指相扣,点下了头:
“开始吧。”
她的动作十分自然,连半分的犹疑都没有,胸腔内看不见的地方,有蛊虫正在蚕食掉祁朗心头阳光下的部分,阴影愈发的扩大了。
卓叔只当作没看见,第二次踩下了开关,机器又一次响了起来,贯连出单调密集的频率,无人再说话了。
祁朗想来,这应该是很疼的,因为他看见季萦连脸色都白了些许,因为疼痛喉咙里老吐出一些模糊的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