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宫,乃于楚的寝宫。
大典结束,已是戌时,于楚径直回了宫,卸了衣冠,垂头一声不吭地盘坐在床上,着了魔一般。已过去一个时辰,不吃不喝,更不让人靠近打扰。
可眼下已接近子时,再不沐浴入寝,恐怕明早就起不来上朝了。
即便是忤逆了于楚的圣意,大婢女玉珊也要进殿请示:“陛下,该歇息了。”
于楚仍是一动不动,冷声道:“传谢琯入宫。”
他下午时了解到,谢琯带领家属于五日前抵达京城,借住在好友常山家中。
谢琯,晏台的妻子,晏好的母亲。鼎元一年,晏台去世,便一直是谢琯当家做主。如今晏好丢失记忆,自然要跟谢琯讨个说法。
玉珊犹豫道:“陛下,这样是否不妥?我了解过晏氏,家规严厉,一入亥时便要就寝。此刻晏夫人应该睡下了,若去请她,恐怕要到丑时才能到了。”
“传谢琯进宫。”
玉珊:“……是。”
谢琯睡梦中被叫醒,是皇帝口谕,她不得不起身着妆,穿戴礼服,等整好一身的行头时,已过去了半个时辰,忙不迭坐上轿辇,直往宫中去。
她沉沉叹息,知道于楚要问她什么。
——天元二十一年——
也就是六年前,于楚打了一场胜仗归来,这是一场进攻战,占领了敌国岐野这块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
功已成、名已就,是该上门“要人”了。
同年于楚拜访碧仙,敲响晏家的门。“见过晏先生、晏夫人。我来找荣华。”
晏台:“荣华?是谁。”
于楚:“荣华是她在外化用的小名,我亦不知她名字,但已猜到她是你们家的姑娘,今年二十一,三年前她去过京城,于是我们相识,她身材微胖,这么高。”
晏台与谢琯相顾一眼,一副愁容。
于楚警觉:“她怎么了?”
谢琯眼中带泪:“三年前她从京城回来,没过三日她便……便悬梁自尽了。”
于楚一听,顿觉头晕脑眩,喘着气厉声道:“她那么活泼的一个人,怎么会自尽?!”
谢绾流下悔恨的眼泪,哽咽道:“她是自个跑去京城的,走时没有任何交代,我们遣人找了她几个月。她回来后,我们批评了她几句,就争吵起来。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不吃不喝,第三天就……”
于楚四肢都在发颤,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使自己镇定下来。咬牙道:“尸骨在哪?”
晏台:“埋在后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