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正是元宵佳节,地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天上星辰也要逊色于五彩梨花。
常安酒楼天台无疑是赏夜的最佳地点,而每逢佳节,物价飞涨,能在这天包下常安酒楼的天台,将是京城一个月内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富贵,你看这里风景如何?”一女扮男装的十七岁少年摇着折扇,款款从纱幔后走来,脸上洋洋得意。
她只身来京,租住在最便宜的客栈,哪有钱摆阔?花钱大手大脚的,以后成家了如何使得。他不得不劝劝:“这一次肯定又破费了,之后十天半月里岂不得饿肚子?”
她笑容尽失:“什么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有钱!”
常安酒楼的五小姐常崽很是看她不惯,听她这么说,当即拿了菜单过来:“你有钱?那你点菜呀!”
她急了:“我这不是……自己带了酒菜来了么。”说罢从角落里拖出一大桶的新鲜水货,螃蟹大虾、海参王八……“今晚我请你们吃海错大餐,快快,让庖厨拿去弄一下。”
常崽轻蔑一笑:“我还是头一回见自己带酒菜来的。”
她忍不住拍了常崽肩膀一下:“有你这么待客的吗,我付你钱了不是?赶紧把你们家免费的茶水端上来。”
常崽挨那一掌,更是不服了,偏要打回去才舒心:“我就是看不上你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爱慕虚荣的人!没钱就省着花,咱又不是看不起穷人。”
她:“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没钱,只是我爹不给我。还有你能不能不说话,我不要请你吃了!”
常崽:“酒楼我爹开的,我还稀得吃你这东西?”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句的就扭打了起来。
他正要上前劝架,她俩却凭空消失,徒留下他一个人。他苍茫四顾,心头一凉。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衰仔,开心点啦!”
他连忙随声看去,却是一个瘦瘦弱弱的陌生女子。
他再次失落,烦躁地拧着眉头……
等等,她的口音!」
“七七!七七!”
宫女玉珊闻声推门而入,扶于楚起身。
于楚昨晚喝了太多酒,现在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的,说道:“喝水。”
玉珊端来一杯水,他一饮而尽,慢慢恢复了清醒,原来又是一场梦。他静坐了片刻,冷静下来后如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洗漱梳理,准备上朝。
他昨晚出了一身汗,将枕头都浸湿了。玉珊将狐毛枕巾卸下时,发现边角处以红线绣了“戚戚”二字,只有小拇指大小。奇怪,过去十几年里她都没有发现这两个字,难道是自己大意了?
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镜子前整理衣冠的于楚,不敢说什么,便将枕巾和一些需要换洗的衣服拿出去,交给小宫女送到浣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