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又粘稠的血液被月映得明亮,它在地上缓缓地挪动着,淌过男人鞋子的边沿,止于他身后的黑暗。

    我与中原中也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几米,即便不借助那副被改造过的眼镜,我也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脸。

    中原中也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甚至没做什么停留,只是抿了抿唇角,压低了帽檐离开了。

    可就是这么几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使我的心跳短暂地凌乱了一瞬。

    中原中也认出了我——我不能够明白那点卑劣的欣喜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你还要发呆多久。前辈?”背靠着栏杆坐着的弗兰撑着膝盖站起了身,他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尘,双手懒洋洋地插进口袋里。

    我将枪收回了风衣胸口处的内衬里,枪口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隐隐地发着烫。在确认了玻璃上我的倒影重新变回了幻术包裹后的样子后,我与弗兰算起了账。

    青蛙头少年抱着自己的脑袋,面无表情地抱怨了一声“很痛的啊前辈,这是虐待吧虐待。”

    我:“明明中途偷懒就是你的错吧。”

    弗兰:“不,是前辈的错哦。Me也没想到前辈的枪法会退步到那种程度嘛。”

    ……所以说我射歪了都怪谁啊?!

    弗兰抬手打了个哈欠,大概是真的困了,少年长长的睫毛因渗出的泪水而变得根根分明。

    “不过就算枪法退步了,相信扫尾工作前辈还是做得到的吧。”弗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条白手帕,他面无表情地向我挥了挥,故作不舍地向我告别:“ME就先走一步了,ME不在的时候前辈你可不要挂掉哦。”

    ……你这家伙一定要弄得和生死别离一样吗?

    我懒得和弗兰计较他什么时候又把真身和幻术制成的□□对调了,毕竟他说起偷懒的道理来口若悬河。

    在弗兰的身影完全消散之前,我神色自若地走下天台,从街边聚集起来的惊叫的人群中穿梭而过,转入监控无法顾及的小巷内。

    没有了弗兰的幻术,我熟练地换上了早就放在这条巷子里的备用衣物,将长长的金发卷起,拢入黑色的鸭舌帽内。

    急促的警笛声伴随着远处闪烁的红蓝色的光响起,我在脑子里暗暗地将今天晚上这个男人的名字划去,计算着接下来怎么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爱伦坡先生设置的谜题。

    说起来,要是遇见了乱步先生的话,弗兰的存在似乎是个问题。

    毕竟那家伙完全没有一点配合我的任务的意思,指不定哪个时候就说漏了嘴……

    我正这么想着,脚步却倏地停了下来。

    接着远处闪烁的警灯和温凉的月光,我轻而易举地就看清了靠在前方墙壁上的人是谁。

    我从外套的口袋里抽出一只手,弯起眼睛敷衍地晃了晃,“好巧,你也在啊。”

    风衣的衣摆晃了晃,中原中也立直了身子。他与我不同,显然是懒得做那些虚伪的表面功夫,以至于连眼里那刺骨的寒意都没藏住。

    “这是你的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