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心疯了!不能让他胡言乱语,快快打死!”贾母声嘶力竭道。她不信王氏丧心病狂到对贾瑚下手,周瑞夫妻怕是为了活命,什么屎盆子都往王氏头上扣。但是若是贾赦信以为真,报复政儿的几个孩子怎么办?
王氏更是狂笑起来:“墙倒众人推,狗奴才也会反咬主子了!周瑞,你一家子身契都在我手上,就是贾恩侯饶你们不死,我也要你们的命!”
贾赦是穿越的,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小娃娃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在有能力的时候,为无辜者讨一个公道是人之常情。而且对于贾瑚之死,贾赦也隐隐有所猜测,就算周瑞不说,等办完目前最要紧的事,贾赦也准备查的。
既然周瑞松了口,贾赦不介意顺便问一问。
而在现在贾母和王氏离心,贾政怨恨母亲妻子走歪门邪道连累自己,奴才想活命出卖主子,主子威胁奴才,好不热闹的一场大戏。
一条绳上的蚂蚱还如此四分五裂,都不用贾赦花什么手段,这些个人便将当年的事相互攀咬出来。
当年张氏和王氏前后脚的怀孕,张氏是掌家奶奶,将府里也算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这样的世家大族,人口多了总有些勾心斗角,起码明面儿上,彼时长房和二房还算和谐。
两房的奶奶皆有孕了,于荣国府而言简直是双喜临门,每日欢声笑语。但是背地里,王氏却有些别的心思。
同是出身荣国府,同样是嫡出,贾赦是世子,贾政是白身,这里面的区别皆因贾赦早出生两年而起。现在自己和张氏皆有身孕,月份也差不多,王氏就盼着自己的孩子能比张氏的早出生些,哪怕只早半个时辰,那也是荣国府的长孙。若是自己一举得男,张氏得女则更好。
这些心思王氏自然不会对旁人透露什么,但是周瑞家的自小是王氏的贴身丫鬟,又是王家带过来的,现在做了王氏的管事媳妇,主仆两个在私下没人的时候会是说一些盼着奶奶一举得长孙的话。
彼时荣国公在世,荣国府烜赫无匹,无论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民间的名医,荣国府皆能轻易请来。王氏知道自己这一胎大概率是男胎。但是从怀相上看,张氏那胎极有可能生在自己之前。
而且张氏将自己的小院管得水泼不进的,王氏打听不到张氏这胎怀男还是女。倒是王氏身边有经验的嬷嬷说,从肚子形状看,张氏也有可能怀的男胎。
都是男胎,又极有可能生在张氏之后。王氏一想到贾政和贾赦在地位上的千差万别,就无论如何也不愿自己的儿子再受这样的委屈。思之再三,王氏决定铤而走险用催胎药。
不得不说王家女当真胆大,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有一股狠劲。彼时王氏乃是生头胎,在没有剖腹产的古代,女子生产无异于鬼门关走一遭。可是王氏硬是一狠心,将一副催生药喝得干干净净。
事与愿违,王氏下定决心催生那日,张氏已经发作。张氏生了一男,名曰贾瑚,生于头一日午时;王氏之子不足月,虽是催生,到底迟了些,到了次日丑时方才出生,便是贾珠。
两个孩子生日只差一日,又是贾瑚居长。
王氏失望极了,赌博一把,终究没生出长孙,贾珠还因未足月,身子孱弱。现在不过十九岁,已是汤药不断,越发瘦弱。
若只是如此,也算王氏自作自受,害了自己嫡亲孩子,但并不影响他人。
偏贾母是个迷信的。两日之内连得两嫡孙,贾母不知道多高兴,四处散喜之余,还打听了批命极灵的先生给两个孩子批命。这一批,竟是贾瑚的命理处处强过贾珠。
贾母本来是更喜欢贾政的,但是贾瑚实在是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十分讨喜,贾母便是更偏心贾政一些,对两个孙儿倒是一般对待。
公公驻守在平安州,荣国府里长嫂管着中馈,但是婆婆也是做得主的。为了讨婆婆欢心,王氏狠心将贾珠送到了贾母房里养着。贾母喜欢热闹,也想养贾瑚,但张氏没同意。如此,贾母便觉小儿媳更得自己的心些。但因那个命理的事,就是贾珠养在贾母跟前了,贾母赏东西给梯己也是两个孙子一般对待。
两年后,王氏再次有孕,怀的便是元春。
这回王氏把准了贾母的脉,虽然没有吃什么催生药了,但是特地找先生批过自己临盆附近那几日的八字,经测算,便是大年初一子时乃是大吉的日子。
元春实际出生在腊月三十夜里,王氏也是个心狠的,生生捂了元春的嘴不许啼哭,硬是等到元月初一子时,才让稳婆拍了元春屁股两下,元春哇的一声哭出来,找人报喜说二奶奶在大年初一子时生了位姑娘。
贾母照例是寻人给元春批了命,好几位先生都言此女大有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