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血战,闸北战地满目疮痍,到处是烧焦的房梁木柱,到处是炸毁的断壁残垣,满地碎砖破瓦,寒风卷着废弃的纸屑布片满街巷的飞滚、漂浮,死了人的家里敲着丧鼓哀罄,四处传出抽泣号啕声,战争的残酷给人们带来伤痛,带来破坏,但在悲哀的后面是人们对仇敌的痛恨,是对勇击日寇的十九路军官兵的关心和崇敬🕏🈥,街道上有许多慰问十九路军将士的个人和团体,更多的是手提点心的百姓。
在众多的慰问人群里有两位受人尊敬的妇女领袖宋庆龄、何香凝女士向军人们走来。在凛冽的寒风中十九路军士兵还穿着单衣,有些年纪大体弱的士兵似乎扛不住隆冬的严寒,他们有的抱着枪支两脚不住的颤动,鼻涕挂在鼻尖上,🐬胡须上摇摇欲🔾🆓坠,有受伤的士兵卷着百姓送来的棉被、布毯靠卧在冰冷的墙壁上,忍受着伤痛的煎熬,忍受🄋着零下风寒的侵袭。
宋庆龄和何香凝一行人走近士兵们,有人认得宋庆龄,跑去告诉营长吴履逊,说是孙夫人来慰问士兵了。吴履逊走上前向两位夫人行了军礼,旁边也有人告诉孙夫人说他是营长。孙夫人点点头,问天上还有飞机的轰鸣,是不是日本人又要进攻了🔾🆓,吴履逊望了望远处的天空说🐮🃍:“日本鬼子挨了打,损失很大,他们要求停战。”
后面上来几位记者,有的提问,有的拍照。有记者问二十八日深夜日本人进攻的情况。吴营长领他们参观日军进攻的横滨路,说:“当时我们营在横滨路防守,宪兵营防守通天庵🜨🄯车站。日本人用📀🗭🞴坦克开路主攻通天庵车站,分兵进攻我营防地🍾🍩,他们还以为这一路无人防守呢,趾高气扬进到我们的防地,乘他们不备搞了个突然袭击,对着鬼子一阵机枪扫射,打得他们哇哇乱叫,直往两边民房里乱钻,并躲在民房里向我们射击,扔手雷,我们也吃了亏,有几十个人伤亡。”他指着卷着棉被靠在断墙上的伤员说,“喏,这就是那次被日本人的手雷炸伤的兄弟。”
宋庆龄弯下身关切地问:🙄🇵🜺“伤得重吗?🂄怎么不送医院🚧🕵?”
说起这件事,吴履逊就愤愤不平,说:“上海很多医院都是外国人开的,我们把伤员送到他们那里他们开口就要钱,我们没钱就把我们给赶出来了。这些伤员身上敷的药是附近药店送来的止血药,子📴🟃🚜弹、弹片取不出来止血有什么用?”
宋庆龄见伤员🕧🞰的伤口还在流血,看来敷上去的药没什么用,有的伤口在发炎溃烂,伤员呻吟地对宋庆龄说:“打仗并不可怕,这伤痛止不住真难受,还不如死了好........”
宋庆龄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说些什么呢,他们现在要的不是安慰的话,而是有效的医疗。她没有说话,只把自己颈脖上的围巾解下围在伤员的颈上,记者正要拍下这个镜头,忽然对面民房里有人向这边开枪,吴履逊赶快派人保护两位夫人,自己便领了一个班的人冲进民房,民房里立🟏🜋🀣即响起激烈的枪声,不一会,民房里窜出三个人,吴履逊在后对着这几人就是几枪,三个人都中弹倒地,他们都💀🎱🔼穿着便衣,记者看不出他们像日本人,说:“这几个人可能是汉奸。”
吴履逊蹲下身解开死人的外衣,里面却是鬼子的黄军服,衣袋里装有日本人的身份证件,上面写🍕的是日文,没人识得鬼子🈭🁦的文字,记者要了去说是做物证。吴营长回到两位夫人身边说:“刚才是日本人的便衣放冷枪,现🚏💕👮在没事了。”
廖夫人说:“日本人不是要求停战吗?怎么又偷袭呢?“🁿
吴履逊说:“鬼子说话从来不算数,他们的飞机今天还来这🝌里丢炸弹呢。孙夫人你们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记者们也为孙夫人的安全担😺心,劝她们离开这里,但她摆了摆手,继续在战场的废墟上与难民和驻防士兵慰问交谈。走到一处见有纸屑和破旧树叶在废墟上被风吹得随地飞扬,她问:“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纸屑和破书?”
吴履逊指着不远处说:“那里就是商🎴🕐🈮务印书馆,昨天被日本鬼子炸了,大火烧到昨天下午才被救熄,🂠🐈日本人用汽车运走了好几汽车书籍,我们宪兵营一个排长气不过,带着他的排冲过去炸掉了他们的三辆汽车。”
记者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本残书,翻了翻说:“这本书是元朝的刻本,很珍🅘贵的........”不远处的路边,一辆日🈭🁦本人的汽车倒在那里,车上没有了书,但车下压着几本。
在天通庵车站正好碰上蔡廷锴、区寿🎴🕐🈮年正在视察🙘。
蔡廷锴对两🝂位夫人来战🕺🎮地慰问十九路军将士很感动,宋庆龄问:“你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蔡廷锴🌻🄕叹了口气说:“你可能也看到了,我们士兵们衣着都很单薄,天气太冷了,他们有很多人手脚都冻坏了。”
何香凝问:“上面到现在还没下发棉衣?”
“军政部已经八个月没有给我发军饷了,我们士兵没有棉衣穿,吃饭也只能吃两顿,刚才还是郊区农民给🖱我们送来了午饭,昨天打仗时是市里一些面包店的老板给我们送来一些面包。”蔡廷锴心情很沉重。
记者们听了都很气愤,说军政部也太不像话了,可🅁🃪能军饷都被那些当官的贪污了。宋庆龄的细眉轻轻地挑了起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补充说:“你们的伤员急需救护。”
蔡廷锴🌻🄕说:“你说得对,在昨天一天的战斗中我们有五六百人伤亡,但市🅘区的一些医院不给我们医治,可是我们自己又没有医药和医生,今天有所医科学校的学生来了,他们帮了我们的大忙,很多伤员得到了初步医疗......”
听说医科学校的学生到战🙄🇵🜺地护理,宋庆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问:“医科学校的学生?他们还有人在这里吗?”
蔡廷锴指着前面的车站说:“他们有几个人在车站里,还有几个人在车厢里🀟。”
火车站曾经是激烈的战场,屋顶也被炸弹、炮弹打得不成样子,炸塌的屋顶上飘下雨雪,墙壁也不断的刮进寒风。许多伤员坐在潮湿的水泥地上,伤重的躺在水泥地的稻草堆上,那稻草还是今天送饭来的农民带来的。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为伤员用盐水清洗伤口,包扎伤口。宋庆龄走过去看着他们做着这些,他们的动作🎳还是比较专业的🄋,便问:“你们是学医的学生?”
学🛝🝙生们点点头,何香凝问:“你们学校有多少学生?都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