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为何会凄惨地变成如今的模样,亲眼看到他疯狂至今却仍在为当初的信念而战。
二十三年,八千多个日夜,为了背叛自己的凡人做到如此地步。
再一次“杀死”他,简直如同帮凶一般。
谢长源被万鬼旗缠住,鬼雾又忌惮二人修为,两人来去如风,倒比之前更为自由,两人干脆寻了处峭壁等待天明,于观真等了又等,实在受不了寂静的气氛,忍不住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尸气已消,皮外伤已然愈合,并不严重。”崔嵬摇头道,“只是肺腑受了一击,静养几日也就好了。”
黯淡的月光洒在崔嵬的脸颊上,他的眼睛已如开刃见血的剑。
于观真有心想说些笑话解解闷,可这会儿什么话都吐不出来,只觉得崔嵬似乎在做万全的准备,并不准人打扰的,于是也只好一言不发。
哪知道这次竟然是崔嵬先开了口,他将沉默无声的小黑豆抱在怀中,好似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抱着自己的玩具熊那般无助:“你是否觉得我很懦弱?”
崔嵬的神情看上去寂寥而孤独,却绝不软弱,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泛着妖异的光芒,于观真凝望着他的侧脸,心知肚明这个男人已经做好打算了,无论自己接下去说些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定。
“为什么这么说?”
崔嵬哑声道:“我告诉弟子们,人便是人,鬼便是鬼,自己却如何也没办法看穿,直至如今,还是会为此动摇。”
于观真想了想,最终道:“你已是我见过最为坚定之人了。”
“你也是我见过……”崔嵬轻声道,“最爱观察人心的人。”
于观真笑了一声:“你不喜欢?”
“有谁会喜欢被看透内心吗?”崔嵬垂着头,小黑豆正在他怀里熟睡着,呼吸均匀,丝毫不知道明日早晨天一亮,自己的尸体哥哥就要被除掉了。
于观真脸色冷淡了几分:“我并不是真能看透别人的心思。”
谁也没有说第二句话,直到第二天旭日东升,晨光从云雾之中丝丝缕缕地析出,山上的鬼雾开始退回原位。
崔嵬带着于观真到四处去查漏补缺,洗石山虽大,但他对渡灵阵十分熟悉,有无缺漏一眼就知,根本没花多少时辰。
等到回归原处,于观真见着崔嵬摆开阵势,下意识问道:“你要不要再见他一眼?”
崔嵬身体微微一僵,很快就摇头道:“不必,他已经死了。”
他无剑在手,便捏剑指做诀,身体已悬浮空中,口中念诵咒令,只见得洗石山上无数灵光乍起,不知多少咒令自地上涌出,化作无形的囚牢一般笼罩住整个山头。
阵法之外,退回的鬼雾被阻断去路,当即在晨曦之下被烈焰焚烧得呲呲作响,化作一缕青烟。
而阵法之内,万鬼旗中涌出无数怨魂野鬼,阴郁戾气浓得形成实体,咒文犹如收紧的口袋一般越发逼近,它们左右退缩,终至避无可避的状态。霎时间犹如滚油里泼入冷水,黑雾翻腾跳跃,却怎么跳不出阵法之外去,崔嵬额上已经流汗,再催灵力,灵光顿时大盛,牢牢往下压去。
谢长源不受渡灵阵影响,一柄锈铁舞得虎虎生风,万鬼旗之中无数凶魂戾魄齐齐哭嚎,却是上脱不得渡灵咒印,下逃不开锈铁剑威,两人虽无言语合计,但配合起来颇为默契。
时光荏苒,没想到再度联手竟是这等场景,崔嵬心中是何等滋味,连自己都难以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