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公馆前,罗美洵在车里哭得梨花带雨,杨魏轩无奈地道:“罗小姐,您就别哭了。这是你家公馆前,你若一直哭着不下车,若被你家里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罗美洵早已哭得失控,在过往女人间的战役里,她凭着出众的美貌与家世,一向来无往而不胜,可她今日实在是输得狼狈。还因为嫉妒自乱了阵脚,用了如此幼稚拙劣的手段,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可她偏是忍不住!
“杨副官,”罗美洵连声音都哭哑了,“你家督军,可是变心了?”她说着,又落下一行泪来。
杨魏轩也闹不明白今日的情形,自然没法回答她,只好道:“罗小姐,你现在是喝醉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等醒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督府大厅,众人散去后,管家忠叔指挥着一众仆役打扫收拾,顾北铮坐在偏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抽着雪茄。
杨魏轩送完罗美洵回来,与顾北铮说连那罗家小姐的情况。
顾北铮听了冷笑了一声,道:“变心?这话怎么说,我何曾与她交过心了?”
杨魏轩道:“少帅,你也知道,顾议长与罗司长交好,两家人心下都有联姻的意思,您这段时间与罗家小姐常玩在一处,两家人自然是以为……”
杨魏轩还未说完,顾北铮便打断道:“你们何至于这样小题大做,我与她,不过如朋友般吃吃饭跳跳舞,我在丰平时,不也是这样玩乐的。”
杨魏轩便笑道:“只怕罗小姐不是这样想的。”
顾北铮眉头越皱越深,道:“还总说是留过洋的,风气如此守旧,不交往则已,一交往就要谈婚论嫁起来,我可从未对她说过什么承诺的话,也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顾北铮说着,不由得懊悔起来,也怪自己当初被气糊涂了,去招惹了这罗美洵,不料竟惹上这重麻烦来。
“我看这罗小姐对顾帅一片痴心,少帅何不考虑考虑……”
“你小子,怎么学起我大哥来了……”
杨魏轩谄笑着道:“属下不是为少帅的终身大事忧心么。”
顾北铮冷哼了一声,道:“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局面,少不了你在那里添砖加瓦的。以后在罗家人面前,你若再添油加醋地替我张罗,等以后我娶了沈涵初,我看你怎么收场!”
杨魏轩一惊,瞪大了眼道:“少帅,你要娶那个沈小姐?”
顾北铮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浓烟,笑道:“你看着吧,我总要让她心甘情愿嫁我的。”他顿了顿,又道,“你去告诉那几个记者,将我与她的合影明日就刊登出来,至于该怎么写,他们应该明白,告诉他们,若是让我满意了,重重有赏。”
杨魏轩领了差事离开后,顾北铮又将忠叔叫了进来。忠叔刚站定,他便厉声道:“这府上的下人听差,何时变得这么不懂规矩了,未递请帖,未有人通报,就将人放进来?这是我顾家的督军府,不是她罗家的罗公馆!将门房的那些人,全给我换了!还有,府上有些谣言,你也该管一管了,若再让我听到底下人乱嚼舌根,通通给我滚蛋!”
忠叔被这劈头盖脑地一顿骂,有些懵了,忙跪下道:“是是,是老奴管教不周,少爷消消气!”
翌日,沈涵初醒来后有些头痛脑涨。这日是周末,她独自在家中呆了一会儿,想起顾北铮昨晚的种种举动,心中烦闷不堪,便换衣服出了门,去报社找楚劭南。
她在街上走着,几个小报童在走街窜巷地叫着号外,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小男孩忽然抓住她道:“姐姐,买一份报纸吧。”
沈涵初见那报童手里抓着的《玲珑日报》,便笑着摇摇头。这《玲珑日报》的销量一向来不错,可多是用一些哗众取宠的八卦来博人眼球,因而业界的口碑并不好。
那报童不依不饶,将那报纸折了过来,指着上面一个版面的照片,叫道:“姐姐,你看你跟相片上这位漂亮姐姐多像呀!买一份回去看吧……”
沈涵初瞥了一眼那报纸,一瞬间大惊失色,忙抓过来一看,只见偌大一个版面,登着顾北铮昨日搂着她拍的那张照片,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新民报的报社里,张平子几个社员围着那《玲珑日报》议论纷纷。楚劭南一走进,张平子忙将那些报纸往桌底一塞,众人便神色各异地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