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初这才就坐,一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顾北铮。
他这次只穿了一身长衫,虽然贵气,但并没有咄咄逼人之感,倒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少爷。
她终于略有放松,拿起筷子吃得小心翼翼的。顾北铮见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心里忽然有种逗趣的乐意,便也拾起筷子,换了一副严肃的模样,一言不发地夹菜吃饭。
餐厅里响起碗筷的轻击声,虽有舒缓的乐曲洋溢,但气氛仍是十分压抑,沈涵初终于忍不住了,怯怯地看了顾北铮一眼,打破沉默道:“督军,可是案子有进展了?”
顾北铮略为一顿,却答非所问:“沈小姐是南方人?”
沈涵初一怔,对着他点点头。
“正巧今日厨子做的是南方菜,沈小姐觉得口味如何?”
她因心中惧怕,山珍海味也是食之无味,但顾北铮这样问,她便只好道:“督军府里厨子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顾北铮朝她笑笑,道:“那你可要多吃些。”
沈涵初又是一怔,道:“谢谢督军款待。”
沈涵初在这主楼的餐厅用完饭,又被带回了小楼。
一路上她都觉得莫名其妙,原以为这顾督军想趁机盘问一些暗杀案的事情,又或旁敲侧击地从她身上套出些线索,然而他一句关于案情的话也没提到。
何止这顿饭,整个事件都像一场乌龙,奇怪得很。为什么这顾督军要将她带回督军府?为什么带回后又未对她审问,而只是一味地囚着她?是拿自己作诱饵?又或是其他什么阴谋?
她揣测不出,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虽然这些日子这顾督军对她和颜悦色的,但她怎么也忘不了他往自己身上烙烙铁时的狰狞,总之这人绝非善类,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警察局的办公室,纪铉武的双脚高高地搁在办公桌上,一根一根地抽卷烟。
那日拷问暗杀案的囚犯时,那顾督军突然将那女囚犯带走了,至今也未给他一句解释,只
派人来说要重新彻查此案。
纪铉武十分头痛,重新彻查?可这唯一的线索又被带走,叫他如何彻查?他心中叹了一口气,本还想借机立功,早早将这局长之前的代理二字去掉,如今看来希望渺茫。
想起那女犯人,纪铉武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她到底是何人?派去打听的人说那女人被接进了督军府,至今都没出来。纪铉武又想起那日在刑讯室的情形,那顾督军似乎认识她,难不成是什么旧识,可若两人真有什么关系,他瞧见这女犯人被折磨成这幅模样,还不早对他兴师问罪了。
纪铉武弹了弹烟灰,又想到那顾督军素来桃色绯闻不少,难不成是瞧上这女犯人了?可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回想起来那女人确有几分姿色,但那日已被打得不成人样,哪里还看得出美丑来,再者那顾督军就算再年少风流,也不至于对暗杀自己的疑犯下手吧。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黑制服的下属匆匆忙忙地敲门而入,一路嚷道:“局长……局长!”
纪铉武皱眉道:“什么事情?”
那黑制服气喘吁吁地道:“外面……外面来了个学生,说是来自首的。”
“这点小事,找各区管辖的警长即可,我哪有空搭理。”
“不是,局长……”那黑制服吞了口口水,“他说……他是来自首督军刺杀案的!”